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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了位置后，闻松和刘柏青就更没有什么交流了。刘柏青和徐溪远整天聊得不亦乐乎，非必要不会想起班里还有闻松这个人。

直到足球赛结束，她才真正开始关注……或者，开始喜欢？

秋季运动会本来和体育节是两个活动，分别要开三天，但考虑初三了，就把两个活动放在了一起，初三单独搞三天。刘柏青体育很好，但因为初二运动会跑一百米摔了一跤，觉得丢人，今年便说什么都不参加了。闻松初二时，一百米破了校记录，刘柏青不和他一班，自然不知道。今年他报名了一百和一千，可能……只是想在某人面前出出风头。

那天同学们都背着小书包，大多装的是零食，一些人带了作业，有的还偷偷带了手机。陈丹丹说的是，玩的时候就好好玩，但有的人还是会偷偷卷，比如宋月白。刘柏青特喜欢她，漂亮，成绩好，努力，但又不是死学，人家游戏打得也好。

今明两天都没她的事，除了和身边人聊天就是看书。可徐溪远不是个坐得住的，喜欢拉着她到处跑，遇到她以前的同学就打个招呼，然后继续东窜一下，西窜一下。

“等会儿陈海纳跳高，我们去看看吧！”她挽着刘柏青的手，看似在征求意见，实则已经拉着她往跳高的区域走去，高马尾一甩一甩的。

“走这么快干嘛。”刘柏青无奈笑道，身体还是很听话地跟着她。“给……给我们班人加油嘛。”解释道。

行行行，姐姐不说破。刘柏青想。

“加油啊陈海纳！”徐溪远拍拍他的肩。陈海纳做出“salute”的动作，应了声“好！”

最后陈海纳超常发挥。拿了银牌。他缓缓走过来伸出手，想和徐溪远击掌，她也很自然地拍上去，他还重重握了握她的手。

之后对刘柏青说，“欸，闻松他们一会儿跑一百，你不去看看吗？”

为什么要专门问她呢？刘柏青不解。“我？我就不去了，丹姐说她会去给他们加油的。我去下卫生间。”

她还是别打扰他们比较好，一溜烟就跑开了。

刘柏青逃离围在跳高场地的人群，想回到看台，经过跑道时，正好遇到一百米的人检录。

她看见了舒寒，说了句“加油”。舒寒站在跑道上，明媚地朝她笑，她也回了一个同样的笑。

闻松站在后面，往旁边一瞟，就看见站在阳光中笑的刘柏青。阳光有些刺眼，她的眼睛快眯成一条缝，她没带发箍，别了两个银色的一字夹，但还是很乱，扎上了少见的丸子头，虽然不是很圆，额头还冒了几颗痘痘，校服下略显干瘪的身材……所有的所有，少有的轻松的时光，不那么完美的人，操场上嘈杂的声音，风和阳光，在他看来都是那么刚好。

忽然她转过头，不小心撞上他的目光。有一瞬间的愣神，随后对他轻轻仰头，自信地笑了一下，仿佛在说，我知道你一定可以。

已经十一月了吗？感觉还是有点热。他没有回应，或者说，还没来得及回应，她就离开了。他收回视线，目视前方，甩甩手，想快点风干手汗。

“砰”发令枪响起，刘柏青趴在看台扶手上，盯着，男子组第二组的一个人。他跑得飞快，像锁定猎物的豹，刚起跑就与别人拉开差距，最终不出意料的，跑了小组第一，甩了第二名五六米。陈海纳还有其他几个男生等在终点，他打了个招呼就往看台跑，像是有什么人在等他一样。

第二天决赛，闻松跑一百的时候刘柏青坐在看台上看书，他压根不好意思喊她下去看他，看她看书看得入神，就默默下去比赛了。

刘柏青还在看书，旁边就有人大喊大叫，“闻松又破校记录了！”班里的人纷纷围上前，一个个喜出望外。刘柏青放下书，趴到栏杆上往下望，试图寻找他的身影，没找到。闻松比赛一结束就上了看台。“牛啊闻松。”“太厉害了吧！”……

闻松不知道说了什么，匆匆略过他们，若无其事地走到刘柏青旁边，手肘碰了碰她的肩，“怎么样？”很幼稚的，似乎在等待着被夸赞。

“听说破了校记录？”刘柏青问。他也趴上栏杆，“嗯哼。上一届校记录也是我破的。”他歪头看着她笑。“是吗，那挺厉害的。”她侧头，因为阳光微微眯着眼。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，眼中流露出欣赏。

男生五官立体，下颌线清晰，小麦色皮肤，眉梢有一颗痘痘，短发利落，校服第一课扣子没扣，露出一小截锁骨，凸起的喉结随吞咽上下浮动。

她轻咳一下，只觉得脖子发烫。两人立刻收回视线。刘柏青平视前方的操场，闻松低下头，摸了摸后颈。

最后一天的足球赛，应该说是八强赛吧，因为前些天已经陆陆续续把其他班都比下去了。

刘柏青不知道自己班的足球队意外的强，前面的比赛都是压倒性的胜利。之前的比赛都是占用大课间或者体育课比掉的，她一场都没去看，刚刚才知道，闻松是守门员，严硕是前锋，陈海纳是中场还是什么的，她不是很懂。

最后10班一路过关斩将，进入冠亚军的争夺之战。

对手是9班，一个实验班，听说厉害的很。从现状看，两班难分伯仲，对面的确很有实力。还好中途没有人受伤。

刘柏青不太懂什么规则，只觉得比赛很激烈，战况十分胶着。班里的人围在草坪边上，全都屏息凝神，连加油都忘记喊。

中场休息时，严硕喝着水，瞥见了呆坐着的刘柏青。他走过去，拿冰水碰了碰她的脸。“嘶！”她被冰得一激灵，猛的转身。“你要死啊？”刘柏青白了他一眼。“怎么不给我加油？”他顺势坐到她旁边。她懒得理严硕，“加油。”很无情。“嘁，真敷衍……”“你有完没完？”不知道为什么，刘柏青对他就是又欣赏又讨厌，跟他说话不自觉地就凶起来。

“走了。”他潇洒起身，“滚。”盘腿坐着的刘柏青看他往赛场走去。

经过激烈的角逐，最终两班打成平手，加时赛后依旧平手，不得不进行点球，大家都有些笑不出来。

9班发球，10班守门，只要闻松把这球接住，10班就赢。全班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。他只是轻轻一笑，走向球门。

已经下午了，天边已经开始泛红，闻松逆光站在那里，高大的身形将球门都衬得小了几分。

九班发球，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绵长的弧线，在夕阳下仿佛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。闻松找准位置，一个起跳，将球稳稳地接在手中，随即转过身朝班级的方向看过来。

下一秒欢呼声响起，有别班的，10班的人更是无一例外地雀跃，鼓掌，相互拥抱。徐溪远激动地攥着她的手，生疼，而后又和其他的女生抱在一块儿。

远远望见被人围着的闻松，不知道被什么驱使，她也想走过去，想和他说一句“你真厉害！”无关班级荣誉的那种。她也这么做了。

闻松被他的兄弟簇拥着，他们相互击掌，拥抱，当然不乏也有女生上前给他送水，递纸巾。他只接过纸擦擦汗，并且和几个人击拳，算是感谢她们的支持。他早就看见刘柏青走过来，也迈着有些酸的腿朝她跑去。

“你真厉害！”离他还有三四米，她就忍不住说了。风吹起他的球衣，逆光，牙齿洁白，对着她笑。她快哭出来了，眼里噙着泪。激动，感谢，欣赏，或者别的什么，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在她心里潜滋暗长。

闻松脱下沾了污渍的手套，张开双臂将她拥在怀中。刘柏青略微愣神，身体紧绷，这完全出乎意料，但手也被环住动不了。男生的肩膀很宽，身体很烫，她的整张脸都贴在他胸前，看不见前面。她只觉得她的心跳很快，比宣布分数的时候还要快。环在腰上的手越来越紧，快要喘不过气了。

刘柏青一六二，闻松一八六，他弯腰低头，紧紧抱着她，像是整个拥有了她一样，他不想放开。

他和这么多人都抱了一下，那和刘柏青拥抱就显得没那么刻意了吧。

她知道，从现在开始，她再也不能大胆地与他对视，平静地与他说话，她再也无法忽视自己模糊的感情。他们再也回不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