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我久久未语,似心领神会般,他道:“不过殷柳,我从来不着急,我相信会有更多人看到的,今天的人看不到,可,还有后来人,会有人懂的。”他点点头,似是坚信。
今日无人懂他诗,那又何妨,今生的他没有《柳影池》,也会有其它的诗。
我问:“宋宫离,若只有苦难才能造就一首千古之诗,你会愿意吗?”
他应是思量了一会儿,道:“我写诗,不是为了出名,也不是为了功名,我只是希望,有一个情绪记录的路口,有一个表情的借口,能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。”
“现在,我遇到了,不是吗?”他转头看我,道。他笑的好漂亮,让我一时间慌了神。
“嗯,算你运气好,”
“对,是我运气好。”他不反驳也不恼,只笑着望我。
他继续开口:“殷柳,我不只只会写诗,我会骑马射箭,会弹琴谱曲,也会书法下棋。我从来不是只有这一点值得他人发掘。”
我突然豁然开朗了,他从来不是只会写诗,前世的他为国卧荆尝胆,割肉求营,为民毅然赴死,只求安平,他有铮铮傲骨,有家国大义。
或许,他从来不是我想的那么脆弱。
我突然就觉得,一切都结束了,我该回去了。我开始想与他交代一点最后的想法。
“宋宫离,这片田很漂亮吧?”
“对。”
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,你要照顾好这片田啊。”
“不在?”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,语气急起来。
我忙否认“不是,我万一想出去走走呢,那不就没办法顾及这片田了?”他似是不信,却又不知如何开口。
我仍然继续说道:“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,百姓需粮,那这片田,就是百姓的,分于他们,让他们多吃一顿饱饭,也很不错,对吗?”他没理我,我又继续碎碎念.”宋宫离,战争伤害的怎会总是百姓呢,他们太苦了。”
“生于布袄,思于温饱,忧于生死,死于非命。”
我好像突然看到了晶莹的泪珠,我转头,看向了他的眼睛,我什么都不想开口了,他好像,知道了些什么。
我想,那刚刚好,同他说清楚,这样等我走后,原本的那个殷柳姑娘也还是会同以前一样,道遥自在的生活,我开始庆幸.这几月.我未去认识攀谈其它人。
“以后,不要再找我了.”我道.
他不再理我.转身走了。
我又喊了他的名字“宋宫离。”
他转头,愣了愣,随及问我:“你怎么哭了?”
“或是杨花开了,糊了眼睛。”
他“嗯”了声,又返回我身边,摘下了身上的玉佩递于我。
这是一场很郑重的告别,可我能回去,别的东西却不行。
我拒绝:“我不要。”
这次,他却固执般的塞给我。
这次却轮到我说:“宋宫离,男女授受不亲。”
他应下又说:“可是,这个玉佩挺值钱的,如果你要走,可以卖了换钱。”
“殷柳,我想你好一些。”
他甚至不知道我要去哪里,却将自己幼时戴的灵玉交于我,他的心,依旧炽热。
“不用了。”我再次拒绝他:“宋宫离,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
“我叫印月,但吏史府家的小姐,叫殷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