篮球场上的雨声淅淅沥沥，朱志鑫抹了把脸上的水珠，盯着对面罚球线上的苏新皓。
对方的校服衬衫被雨水浸得发透，领口处的褶皱在镁光灯下格外显眼。"最后三秒。"裁判哨声划破雨幕。
苏新皓深吸一口气，指尖在潮湿的篮球上留下最后一道旋痕。朱志鑫突然启动，鞋底在积水的地板划出尖锐的摩擦声。
防守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，苏新皓投篮弧度被硬生生压偏，篮球撞在篮筐前沿弹出。"哗——"观众席爆发出沸腾的欢呼。朱志鑫扯下被雨水泡皱的护腕扔向天空，橙红色橡胶圈在空中划出抛物线。
这是他第三次在关键对决中防下苏新皓的绝杀球。更衣室里弥漫着樟脑丸的味道。朱志鑫拧开矿泉水瓶，看见苏新皓正对着镜子擦拭眼镜。
对方右眼下的淤青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青紫，像是某种未愈合的旧伤。"听说你爸又停了你信用卡？"朱志鑫咬开运动饮料的拉环，金属撕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苏新皓擦拭镜面的动作骤然停滞，朱志鑫看见他指节在玻璃上压出白痕。"关你屁事。"对方转身时碰倒了洗漱台上的润喉糖铁盒，褐色药丸滚落一地。
朱志鑫弯腰去捡，发现糖盒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日程表：凌晨四点康复训练，七点数学补习，二十三点医院复诊...体育馆储物柜发出"咔嗒"轻响。朱志鑫把苏新皓的笔记本塞进自己背包时，指尖触到夹层里冰凉的金属片——是医院核磁共振影像报告，诊断结果栏赫然写着"左膝半月板陈旧性损伤"。雨还在下。
朱志鑫蹲在器材室门口数蚂蚁，苏新皓的球鞋踩水声由远及近。"喂。"对方把一盒未拆封的止痛片放在他膝盖上，"你上次崴脚的药，还你。"朱志鑫抬头看见苏新皓耳后未干的雨滴，在镁光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。他忽然想起两周前的暴雨夜，自己脚踝扭伤时苏新皓背着他穿过三个街区。
那时对方后背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，带着某种灼热的倔强。"明天早训。"苏新皓突然开口，雨水顺着睫毛滴在朱志鑫手背，"教我防突破技巧。"体育馆穹顶在晨光中泛着珍珠色。
苏新皓在三分线外重复着变向运球，朱志鑫注意到他左膝每次弯曲时都会微妙地颤抖。"别用右腿假动作。"朱志鑫突然伸手按住苏新皓的肩，"左膝旧伤对吧？"苏新皓瞳孔骤然收缩，朱志鑫从他僵直的脖颈线条里读出震惊。"你爸停卡是因为你拒绝商业赛？"朱志鑫晃了晃背包里的核磁共振报告，"上周在更衣室捡到你病历。"
篮球在苏新皓掌心开始打滑。朱志鑫突然启动，用左肩撞开对方的防守路线。
苏新皓踉跄后退时，朱志鑫的声音混着木地板摩擦声传来："你爸要的是胜利数据，我要的是真正的对手——半月板废了，你还怎么跟我争MVP？"晨光穿透体育馆的玻璃幕墙，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金粉。
苏新皓突然把篮球砸向朱志鑫胸口，橡胶撞击声里带着某种释然的笑意："教不教？不教我今晚就烧了你家补习资料。"
朱志鑫接住弹回的篮球，指尖在潮湿的皮面上感受到某种灼热的温度。
他想起昨夜在苏新皓笔记本扉页看到的钢笔字："志鑫，你右肩发力时总忘记收肘——下次防我突破时，记得用你真正的速度。"哨声响起时，朱志鑫的橙红色护腕在空中划出弧线。
苏新皓在罚球线上跃起，左膝在弯曲瞬间迸发出某种玉石般的脆响。篮球穿过网兜的刹那，他听见朱志鑫在身后喊："这次换我防不住你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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