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空裂隙合拢时，萧烬尝到了内脏烧焦的味道。
澹台雪的素纱裹着他撞进某处溶洞，钟乳石上凝结的血髓珠簌簌坠落。女子跌坐在青玉台上，面纱被黑血浸透，露出下颌狰狞的咒印——那些符文正像蜈蚣般爬向脖颈。
"看够了？"她突然睁眼，眸中冰焰灼得萧烬视网膜发痛，"噬灵道体不该这般孱弱。"
萧烬的脊椎猛然弓起，魔胎在识海掀起滔天血浪。暗金血管破体而出，却在触及澹台雪三尺内时冻结成冰雕。女子剑指轻划，冰晶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契约咒文。
"血魂契第七禁制。"她抹去唇边血渍，"噬主即焚。"
溶洞突然震荡，顶部裂开缝隙。三道紫色雷霆劈下，在青玉台周围蚀出焦坑。澹台雪掐诀唤出冰莲护体，萧烬却嗅到雷火中熟悉的气息——是往生阁的追魂雷！
"来得正好。"魔胎突然夺取喉舌控制权，"小丫头，借你剑意一用。"
萧烬的右臂不受控地抓住澹台雪手腕，暗金纹路顺着她皓白肌肤攀爬。玄天剑发出清越剑鸣，剑锋竟染上黑金异色。澹台雪瞳孔骤缩："你竟敢玷污..."
雷光劈落的瞬间，魔胎操控着萧烬挥剑。剑气裹挟着噬灵漩涡逆天而起，三道紫雷在半空扭曲成麻花状。萧烬张开嘴，喉咙裂开三道肉缝，将雷电生生吞入腹中。
"嗝——"他吐出青烟，丹田处金丹生出雷纹，"原来劫雷的味道像烤焦的蚂蚱。"
澹台雪的冰莲突然粉碎。她踉跄扶住石壁，袖中滑落半块玉珏——正是萧烬在寒潭见过的封魔玉茧碎片。魔胎在识海狂笑："难怪能寻到本座，你竟带着..."
地面突然塌陷。十八具青铜棺破土而出，棺盖上往生阁的饕餮纹正在滴血。萧烬的魔瞳自动运转，看清每具棺内都蜷缩着三头六臂的怪物，脊骨处插满噬灵钉。
"饿鬼道兵。"澹台雪冰剑横胸，"往生阁竟炼成了。"
首棺炸裂，青面鬼将手持人骨戟劈来。萧烬本能地翻滚躲避，却见澹台雪不退反进，剑尖精准刺入鬼将脐下三寸——那里有团跳动的绿色灵火。
"噬！"魔胎操控萧烬隔空抓取。灵火离体的刹那，鬼将轰然倒地，化作飞灰。绿色火苗在掌心挣扎，被暗金血管包裹成茧，最终凝成碧绿丹丸。
澹台雪斩落第二个鬼将头颅，声音混着剑气传来："脐下灵火是饿鬼命门。"
"错了。"萧烬突然鬼魅般贴近她后背，魔纹覆盖的右手穿透第三个鬼将天灵，"百会穴的灵火更鲜美。"他吮吸着指间金焰，瞳孔分裂成复眼状。
溶洞突然寂静。剩余十五具铜棺同时开启，三百六十具饿鬼道兵结阵。澹台雪抹去剑上污血，突然将玄天剑刺入自己心口。
"你..."萧烬的讥笑戛然而止。女子抽出染血冰剑，剑身浮现出星空阵图："以我心头血，唤九曜诛邪。"
剑光暴涨的瞬间，萧烬的魔瞳看清真相——那些饿鬼道兵的灵火竟彼此勾连，形成覆盖整个溶洞的噬灵大阵。而阵眼，正是澹台雪方才倚靠的青玉台。
"破阵，还是破身？"魔胎在他脊柱里兴奋战栗，"本座都要。"
暗金触须破体而出，裹着萧烬撞向阵眼。澹台雪的九曜剑光同时斩落，噬灵漩涡与冰莲剑气在阵眼处碰撞。时空凝滞的刹那，萧烬看见阵眼核心悬浮的物件——半枚刻着萧氏族徽的长命锁。
饥饿感吞没理智。他任由剑气割裂皮肉，牙齿深深嵌入长命锁。青铜碎裂的脆响中，往生阁主的惨叫穿透虚空："我的噬灵枢！"
大阵崩塌产生的灵气乱流里，萧烬抱住昏迷的澹台雪。魔胎正在消化那半枚长命锁，八百年前的记忆碎片涌入识海——萧家祖祠里，往生阁主将哭嚎的婴孩放入青铜棺...
溶洞顶部彻底坍塌，月光混着血雨倾泻而下。萧烬舔了舔嘴角的青铜碎屑，突然发现怀中的澹台雪在微笑。她心口的剑伤处，并蒂莲纹正在吮吸他的魔血。
"原来你才是..."魔胎的怒吼被雷声淹没。暴雨中，往生阁主的法相遮天蔽日，三百六十颗眼珠锁住两人身影。
萧烬的脊椎裂开血口，暗金骨翼破体而出。他最后望了眼澹台雪苍白的泪痣，纵身跃入暴走的灵气旋涡。
"修真界的规矩。"骨翼撕开暴雨，他迎着法相举起魔化的右臂，"撑死胆大的。"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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