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题

霓虹灯在滕悠的镜面鞋跟上折射出诡谲的波纹，她将生物芯片收进风衣暗袋时，发现李秘书的珍珠耳坠正卡在旋转门缝隙里。

这颗直径五毫米的阿古屋珍珠表面，用激光刻着向氏实验室的准入编号。

“李秘书的耳环需要特别养护服务吗？”滕悠斜倚在便利店自动门边，指尖捏着珍珠对阴影里的人晃了晃。

冰柜冷光映出李秘书紧绷的下颌线，她正在给冷藏车司机结算三倍加班费。

中年女人猛地转身，黑丝袜勾破的裂痕停在膝盖上方两公分处，“滕小姐对别人的私人物品总是过分关注。”

“就像您对向总实验服上的血迹过分紧张？”滕悠用珍珠划过收银台二维码，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在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格外清脆，“三日前您为他订购的止血凝胶，物流单号尾号是0927吧？”

李秘书涂着车厘子色甲油的手指突然掐进掌心，她记得那个订单用了三台虚拟服务器跳转IP。

便利店监控摄像头的红色光点在她瞳孔里颤动，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。

“顶层实验室的通风系统每隔72小时自动更换滤芯。”滕悠将热美式推到对方面前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台面洇出暗色圆斑，“但今早九点的检修记录显示，有人手动关闭了负压装置。”

玻璃幕墙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，两个穿荧光马甲的工人正在搬运标着“B - 4级危险品”的金属箱。

李秘书的瞳孔剧烈收缩，这个编号对应的实验体应该在七日前就被销毁。

当滕悠的镜面鞋跟第三次叩击地砖接缝处，李秘书终于扯断珍珠耳钩，“向总接手集团时，董事会要求他每周注射神经抑制剂。”她沾着咖啡渍的便签纸上，赫然是午夜航班CA1073的货物舱位图。

***

王老板将雪茄按灭在监控屏幕上，画面定格在滕悠与李秘书碰杯的瞬间。

地下室弥漫着医用酒精与檀香木的诡异混合气息，他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像盘踞的毒蛇。

“那丫头怎么知道冷链车藏着暹罗鳄胚胎？”镶着金牙的刀疤男猛踹保险柜，柜门夹层里掉出半张烧焦的提单——正是被向泽轩截胡的那批走私货。

墙角的斗鱼缸突然炸裂，血红龙鱼在碎玻璃间疯狂扭动。

王老板盯着鱼鳃处人工植入的荧光标记，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黑市流通的那批基因改造试剂。

他颤抖着拨通卫星电话，听筒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：“那就让滕小姐成为新实验体。”

滕悠将生物芯片浸入卸妆水时，粘稠的胶状物质突然膨胀成淡蓝色凝胶。

梳妆镜倒映着笔记本电脑屏幕，她刚刚黑入的航空货运系统显示，CA1073航班实际载重比申报数据多了487公斤。

“这可不是普通冷链运输会出现的误差值。”她对着台灯转动芯片，锯齿状断口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——某个培养舱里的类人生物正在啃噬自己的手指，舱体编号与李秘书提供的危险品清单完全吻合。

手机突然疯狂震动，二十三通未接来电全部来自虚拟号码。

当滕悠按下回拨键，对面传来机场广播的电子音：“您乘坐的CA1073航班即将起飞……”而此刻窗外暴雨倾盆，她三天前设置的智能监控显示，公寓通风管里又出现了新的培养皿碎片。

霓虹灯牌“生物科技体验馆”在雷雨中忽明忽暗，滕悠伪装成保洁员刷开员工通道时，嗅到通风口飘来的腐殖质气息。

这里使用的空气清新剂配方，竟与向泽轩实验室的消毒水成分高度重合。

更衣室储物柜第三层的白大褂口袋里，藏着半盒过期的抗凝血剂。

滕悠用发卡撬开电子锁的瞬间，整层楼的应急灯突然变成暗红色，安全出口标志在她背后投射出扭曲的十字形阴影。

“这是您预订的器官保鲜箱。”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推着推车与她擦肩而过，盖着黑布的笼子里传出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。

滕悠假装系鞋带时，将微型摄像头贴在了推车底盘。

当她终于潜入标着“标本陈列室”的房间，冷藏柜里整齐码放的却不是人体器官模型。

那些浸泡在淡绿色液体中的，分明是带着不同动物特征的类人胚胎，每个培养罐的电子标签都在倒计时——最长的剩余时间不超过72小时。

暴雨冲刷着便利店玻璃墙，滕悠用微波炉加热的咖喱鱼蛋早已凉透。

她将三组不同的监控录像同步播放：实验室通风管、CA1073货舱、生物体验馆冷藏库。

当三个画面中的电子时钟都指向03:33，所有屏幕突然跳出乱码。

“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冷链……”她将生物芯片插入读卡器，向泽轩实验服背后的古埃及生命之符突然在屏幕上重组变形，最终定格成某跨国医疗集团的LOGO。

这个标志曾出现在原书某个被删节的段落里，描述语是“永生花的根茎浸在婴儿的脊髓液里”。

手机在此刻发出蜂鸣警报，滕悠三天前设置在王老板别墅外的感应器被触发。

监控画面里，五个穿防化服的人正将某种圆柱形金属罐搬进地下室，罐体上的辐射标志被喷漆遮盖，但夜视模式依然能看清下面那行小字——神经生长因子γ变体。

当滕悠准备截取高清图像时，所有电子设备突然黑屏。

她耳后的微型通讯器自动激活，杂音中传来类似动物爪尖摩擦金属管道的声响，断断续续的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四个字：别碰窗户。

落地窗外的雨幕中，赫然立着个穿实验服的颀长身影，雨水顺着对方手中的银色手术刀滴落，刀柄处缠着的绷带正在渗出新鲜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