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门口,钥匙在锁孔里转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"咔嗒"声。房东说这房子有三十年的历史了,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暗黄色的痕迹,像是岁月留下的疤痕。
推开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。我摸索着打开灯,昏黄的灯光下,房间显得更加逼仄。一张单人床紧贴着墙,床头的铁架已经锈迹斑斑;一张老旧的木桌靠在窗边,桌面上满是划痕;角落里有个小小的灶台,上面的油渍已经凝固成了深褐色。
我拖着行李箱走进去,箱子轮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。窗外的路灯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照进来,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我打开行李箱,开始收拾为数不多的衣物。突然,一张照片从衣服里滑了出来——是去年和父母在老家门口的合影。照片里,我们站在那棵老槐树下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脸上。
我深吸一口气,把照片贴在床头。这里虽然简陋,但至少是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处落脚点。我打开窗户通风,夜风裹挟着远处烧烤摊的油烟味飘了进来。楼下的街道上,几个醉汉摇摇晃晃地走过,他们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
收拾完房间已是深夜,我躺在床上,听着水管里传来的"咕噜"声。突然,隔壁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,那声音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。我这才意识到,这栋老房子的隔音有多差。
第二天一早,我被楼下的叫卖声吵醒。推开窗,晨光中,一个卖豆浆的大爷正推着三轮车经过。我下楼买了份豆浆油条,回来时在楼梯口遇到了隔壁的邻居——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。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,里面装着几个空矿泉水瓶。
"新搬来的?"她冲我笑了笑,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。
我点点头,注意到她的眼睛有些浑浊,但眼神却很温和。
"这房子啊,冬冷夏热,隔音还差。"她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走,"不过便宜,我在这住了十年了。"
我跟着她上楼,看着她颤巍巍地掏出钥匙,打开了隔壁的门。门开的一瞬间,我瞥见屋里堆满了各种纸箱和塑料袋,几乎看不到下脚的地方。
回到自己的房间,我坐在床边发呆。手机突然响了,是妈妈打来的视频电话。我赶紧调整表情,把摄像头对准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床铺。
"怎么样?新住处还习惯吗?"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。
"挺好的,房间很干净,采光也不错。"我笑着说,不动声色地把摄像头避开墙角发霉的地方。
挂掉电话,我望着天花板发呆。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,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。灰尘在光束中缓缓飘浮,像是被时光凝固的碎片。
我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,开始修改简历。键盘的敲击声中,我仿佛听到了这座城市的心跳。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开始,在这间偏仄的小屋里,在满地的尘埃与梦想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