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，我更积极地跟随宋涛做一个乖乖的好孩子。

于是我俩的名字频繁被一起提及，每次提及，我都感觉一股爽意从脚底升到头顶。

“能不能学学宋涛和花瓷？”

“宋涛和花瓷做得最好！”

“花瓷、宋涛表现不错。”

……

我那时已经敏感地察觉到大人不喜欢骄傲的小孩子了，他们喜欢谦虚的、温顺的、勤奋的小孩子。

所以每次我都拼命低头，头快低到桌子上趴着了，生怕院长妈妈看见我咧到耳后根的嘴角。

可惜瞒不过李福，她用刚学过来电视剧台词说：“得了便宜又卖乖。”嘴巴翘得能挂油壶。

其他小朋友因为院长妈妈对我的“宠爱”，愈发“尊敬”我，只有李福永远不服气。

她越不爽，我就越开心。谁让院长妈妈现在喜欢我呢？

孤儿院里生活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过家家。可惜宋涛太内向，或者是太爱干净，他从来不参与。

我担任的身份通常是“姑奶奶”。听起来最酷，也很潮流，更重要的是子子孙孙不得忤逆我。

“那我要当妈妈。”李福连忙抢夺身份。

李瑞不屑地说：“我们孤儿院的人不需要爸爸妈妈，也没有爸爸妈妈。”

我心里涌出一股怪怪的的感觉，酸酸涩涩的。

“切～是因为你不会当吧？”李福很鄙视李瑞的言语，自吹自擂道，“我就不一样了，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妈妈。”

李瑞不吱声了。

好半天才嘴硬回她说：“谁说我不会当？我要是有孩子，我会把他当宝贝。”

“哇塞哇塞，你也想当妈妈啊？你是男孩子诶。”李福故意曲解她的意思，哈哈大笑起来。

大家都笑起来，叫着喊着：“李瑞妈妈！李瑞妈妈！”

李瑞急得团团转，像热锅上的蚂蚁，拼命摆手解释：“我说的是当爸爸！”

我们当然知道，但是无人在意，大家只在意觉得好玩好笑的。

孤儿院花坛边就是我们的“家”，剥落的瓦片是盛饭菜的“碟子”，至于“菜”就是花坛里的野花杂草。

正中央的花坛里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松树，我们蹲在下面，像窝在自己的小窝，一点也不会拥挤。

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“上班”“上学”“炒菜”……

我悄悄地朝宋涛望去，他安静地蹲在台阶上，捧着一本图画版的《昆虫记》，阳光下的他白得发光，多么地与众不同，一点也不像其他傻傻的小朋友。

终于有一次，我鼓起勇气，跑过去说：“别看啦！我们去一起去玩吧！”宋涛开心地合上书，点头答应了。

好吧，上面的是梦。我选择的是和宋涛一样，拿本书蹲在那。

“你真不玩？”李瑞再三确认，“还真当上好孩子了？”

我内心十分动摇，但还是重重地点头试图说服自己：“这图画书很好看啊，过家家我都玩腻了。”

李福喜不自胜：“终于轮到我这回当姑奶奶了！”

“不许你当！”我绷不住了，急切地阻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