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洞里的篝火将玄溟后背映成琥珀色。白灼盯着他肩胛处蔓延的石斑——那些灰白纹路与崖底石雕的裂痕如出一辙。
"什么时候开始的?"他碾碎药草的手背迸起青筋。
玄溟将祭祀权杖残片投入火堆,苍白的脸在火星中明灭:"你剖心那日。"权杖碎片熔成金液,悄然渗入他指尖裂缝。
白灼突然掐住他后颈按在石壁上。兽化的右眼映出对方脊背上完整的九尾图腾——那是用石斑拼成的诅咒。
"你把自己炼成了活祭品。"药臼在他掌心碎裂,"用我的脸造石雕,用你的魂续我的命......"记忆汹涌而至:百年前玄溟蜷缩在祭坛角落,看他将青铜匕首捅进那些替身的心口。
玄溟的骨铃发出脆响。新铸的铃铛嵌着巫族紫晶,每声铃音都让白灼右臂咒文灼烧:"你教过我,祭司要学会说谎。"他转身时衣襟滑落,心口刀疤处爬满石斑,"至少这个谎......"白灼的利齿咬上那道疤。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,百年前的画面撕裂理智:
暴雨夜,少年玄溟跪在血泊中,捧着被反噬撕碎的半块狐玉。十七具石雕在祭坛四周睁眼,每张与白灼相似的面孔都在嘶吼:"师父,回来——"
"你疯了......"白灼踉跄后退,看着玄溟平静地系好衣带,"造这么多替身就为......"
"为让你杀得顺手些。"玄溟擦去他嘴角的血,"每毁一具石雕,你就离兽化远一分。"紫晶骨铃突然暴响,洞外传来鳞片摩擦声,"比如现在。"
三条鳞尾巨蟒撞碎洞壁。白灼的利爪刺穿蛇头时,发现玄溟立在原地不动,任由毒牙没入肩头。
"你干什么!"他拧断蛇颈嘶吼。
玄溟拔出带毒的獠牙轻笑:"你每杀一兽,石斑就爬慢一寸。"他染血的手指拂过白灼眼尾,"这买卖......咳咳......划算得很。"白灼在蟒尸腥气中发抖。那些被他遗忘的屠戮夜重现:月圆时分,玄溟总会"恰好"引妖兽入阵,而他被诅咒驱使着撕碎猎物,从未想过祭司黑袍下藏着多少道诱敌的伤。
"疼吗?"他扯开玄溟渗血的衣料,石斑正在毒液侵蚀下消退。
玄溟用权杖碎片挑起他的下巴:"比听你喊'玄溟大人'顺耳些。"这个戏谑的表情与百年前重叠——少年祭司偷偷给他塞桂花糕时,也是这样假装板着脸。
篝火突然爆响。白灼在火星中看见真相:所谓诅咒,是玄溟将他体内天罚引渡己身的裂痕;所谓兽化,是防止他记起自己才是施术者的枷锁。
"你让我......当了百年懦夫。"他捏碎紫晶骨铃,在玄溟骤缩的瞳孔中咬破两人手腕,"这次换我看着你。"
血线交融处,石斑发出碎裂声。洞外暴雨忽止,九尾狐的悲鸣穿透云层——真正的图腾苏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