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帮我哥将身体擦干，换了一身暖和的衣服。用手卷也暖了暖冷凉的双脚。
我吻了下我哥的脚尖，如同神像下虔诚的信徒般跪在地上为他穿袜子。
因为爱，我自掘坟墓，我俯首称臣。
可我哥只是瞳孔微缩。
我笑了下，将夹杂失落与悲伤的情绪隐藏在了茫茫夜色。
***
我哥的状态令我很害怕，我开始将希望寄托于抗抑药物里。
在我带他去医院那天，我卸了我哥身上所有监禁的设备，抱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态。
将选择交给了命运。
我想要我哥再次笑起来，像从前那样。
想得要发疯了。
我将太阳藏在角落，偷走了日的光辉。
如果万恶之源是我，我愿将太阳归还天空。
天太凉了。我替我哥买了杯热咖啡暖手。我陪他一起坐在了医院的长椅。我扣着手，换了副玩笑的神色来掩视内心的在意。
“哥，玩个游戏吧……给你次机会”我默默念叨。
“半分钟。”其实我本想说一分钟，可活出口，却被我自私地缩短一半。
“如果想走，就走吧。”我苦涩一笑。
或许是我太过贪婪自私，不知我哥会不会因为跑得太快而摔倒。
“我知道我不是那个让你有苟活下去欲望的人。”我视线模糊了。我不敢再看我哥的眼睛，怕看到我哥眼神里的去意已绝。
“记得看医生，按时吃饭，好好生活。”
“哥，我爱你。”
“再见。”我闭上了眼睛，眼泪顺着眼角流淌。
这次，如果他主动迈开一步，我就放他飞。
飞得远远的，最好再世别回到我这个疯子身边。
我将亲手放飞爱人回到天空。
外界的一切似乎都将了暂停键，我还沉醉在我哥最后的体温，如果可以，这辈子我想死在我哥怀里。
不可能。
我苦涩地想，我哥该早就走远了。
我不敢睁开眼睛，我只想逃避现实。
明明是那么平常的一天。
终于，我就这样闭眼痛哭几分钟后，才缓缓睁开眼。
身旁的人却没走。
他依旧木木地看着前方，小口小口地喝咖啡。
我一瞬间紧紧抱住了他，
我哥没走。
我哥没走。
他怎么可能没走。
……
他真的没走。
“哥……你为什么不走？”
“是因为心里有我吗……”
也许他并没有听见，他始终在自己的世界，安静地看着我的失态。
我笑了。
笑着笑着又哭了。
是我太贪心。
我不知该庆幸还是苦涩。
哥，其实我后悔了。
我紧紧与他指相扣，以一种极为霸道的姿态。
***
那天回来，医院为我哥开了许多药，药身上的外语字母密密麻麻，让我丝毫看不懂一点。
而这两天，我哥新手机上，莫莫姐的电话却一直打个不停。
她绝对起了疑心。
我起初用短信回复，以各种理由应付了几天。
然而后面的几天，她却不像之前那样好应付，坚持要来看我哥。
我轻嗤一笑。
我从小到大的监护人，我的小姨，莫莫姐。
也许有些事。
该说清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