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没拥有过,他难道就拥有过了吗。”
“十年前,你妈妈受人报复,你哥抑郁症要死要活。”
“她为了保护你,将你托养在我这里,自己默默抗下了一切。”
“你妈的坟至今都没法移出大山,甚至连个立碑的权利都没有!”莫莫姐指着我失态大喊。
“你去看看啊成窠……你去看看啊。”
“谁又比谁好过。”
谁又比谁洒脱。
莫莫姐仿佛一瞬间泄气,她低头,手捂着眼睛默默流泪。
我被这庞大的信息量震颤得喘不上气来。
我到底是谁?
我是谁?
我要通往何方?
我又来自哪里?
我来自那遥远寒冷的东方。
那里是冰冷的海面,是母亲炽热的胸膛。
曾经的一幕幕窜如我的脑海,我猛然惊醒。
被母亲陪伴着的四年是我人生中最温馨幸福的三年。
我都想起来了。
母亲会轻挽鬓角的碎发,在父亲的同谋上门时将我牢牢护在身后。
会在那群人殴打她的时候牢牢将我护在怀里。
那时,母亲的怀里是温暖的港湾。
她会轻声告诉我,我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哥哥。
我总能看见她一个人缩在窗台悄悄哭。
我问她哭什么。
她摸摸我的头,却什么都没说。
整整四年,她从未踏出这个大宅子一步。
那我哥那四年是怎么度过的,我没想过。
我不敢再回忆,我恐惧回忆会证明我的错误,回忆会将我拉入愧疚的深渊。
我逃避思考。
“你到底是谁!”我青筋暴起,那些话一字一句刺痛着我的耳膜。
“不可能!你骗我!”
那份支撑我道德信仰的恨在一瞬间土崩瓦解,我虚脱地滑坐在地上。
莫莫姐笑了,嘴角却止不住颤抖。
“我是你妈妈的亲妹妹,我叫郑文莫。”
“我为我年少犯下的错赎罪。”
“我对不起全家人。”
“是我害的郑家家破人亡。”
“是我不分青红皂白,爱上不该爱的人……”
“是我误会了姐姐,直到她死前最后一刻,我还在埋怨她……”
莫莫姐喃喃道,像是着了魔。
我再也无法听下去。
我后悔了。
我终于承认我错了。
我错了。
我身处黑暗,便无法控制地恨上了太阳。
到头才知,太阳普照众生,自己却承受着折磨般的炙烤。
我要为我年少的偏激与幼稚赎罪。
我一辈子都不配得到我哥和我的原谅。
我一刻也无法等待。
我要放他走。
我指尖颤抖的打开门。
我错了,我错了。
我要赎罪。
我要放我哥走。
他是栖息的巢窠,而我是那摇摇欲坠的大树,我那本早就烂了的根凭借着来自那扭曲的恨意给的希冀长存。
当真相浮出水面,恨意一去不复返,我仿若被抽丝剥茧,我再无任何支撑。
我恨了自己的任性与傲慢。
我冲上楼,我要告诉我哥对不起,卸下他的镣铐 让他想走多远走多远。
我让他结婚,我允许他有一个没有我的家庭,我只要他好起来。
我几乎癫狂,我不能再让我哥和我这个疯子生活在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