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瞬间,那句听得人骨头发软的声音径直插入我的心脏。
我喉结滚动,忐忑走了过去。
我做好了迎接一耳光可是一句道别准备。
我红着眼睛看向他。
在看向他那张熟悉的面庞时,那却没有了听下去的勇气。
我心口一紧,随之落下泪来。
“哥,你能不能……”
我忍不住想去哀求他,内心贪心的种子又在发芽。
我想再见他一面,哪怕只是和他相处几分钟
“算了。”
算了。
我指尖颤抖,发丝凌乱地扎着我的指尖。
如果有缘……也许在未来的某年我们还会再见,也许那时,我们自己有了伴侣,儿孙满堂。
……
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就这样双方无言静坐了几分钟,一道声音才缓缓响起来。
我顿住了,在大脑懵了几分钟后,才缓缓抬头,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。
我声音干涩嘶哑地发出了一声“哥……”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刚刚说的,是我们,是回家。
“哥,这是真的吗?你先说我……”
“我求你告诉我……告诉我有没有听错……”
我激动到哽咽,眼泪和不争气流了下来。
我不顾他是否反对,紧紧抱住了他,泪水糊了他满身。
“哥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”我早已溃不成军。
而我哥轻轻拍了拍我的背,正如同该提时期母亲有着非哄睡那样。
他在我耳边低喃着,“回家,咱们回家。”
那十年深爱的人,“家”这一字诱惑力太大太大。
我无意间看向玻璃窗,在黄昏的映映下,窗户内倒映着两个相拥的身影,时间回溯,仿佛却是两个找不见家的孩子相拥。
我恍然间仿佛想到些什么,“扑腾”一下坐直身子。
“你不是要和我娇洁旧情复燃吗?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放屁!”我刚刚都看见你俩在一块谈情说爱了,”我心中委屈。
我重新扑到我哥怀里哽咽。
“哥……你别逗我。”
“我真得经不起了……”
我攥着我哥的衣角,我从未细想,原来消瘦至极的身躯也能给我这样强烈的安全感。
我抬眸,我哥看向了远方:
“我只是在与曾经在爱情的“被爱”中寻找家的温暖的自己,高个别。”
他轻飘飘的话落下,不知是在对谁说。
没句话浮于天地间,像历经世事的感叹,又想一句掷地有声的承诺。
也许我们早就活在了梦里,我们彼此爱得无声无息。
。
时隔一年,我提了两壶酒,再次走上那条街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。
我们再次来到了一场开始的那个饭店。一切的一切,像结局,却又像开端。
我撬开瓶盖,将瓶口与李瞭哥手中的那瓶碰了下,“咕咚咕咚”,猛灌。
我用袖子擦了擦那淌到脸庞的辛辣。
“我哥他还活着的事……莫莫姐知道吗。”我看向李瞭哥。
李瞭哥顿了顿,随后撬开了瓶盖。
“你自己和她说吧。”
李瞭哥似乎永远是个沉默的人,什么都藏在心里,谁也无法琢磨透他。
“十几年前,你妈最后的遗愿,求我来保护好好你俩。”
“如果你爸……还活着一肯定也不想看到你那样。”
他顿了顿,轻哂声。
“算了。”
“好好对你哥。”
我听着出神,窗外的枝叶繁茂,几束光顺着窗户透进来。
五月天气晴朗,正是人间芳菲时。
世间不乏黑暗。
万幸,我抓住了光。
——正文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