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丝萝的马车用的是做好的木料,拉车马儿也是能日行千里的千里马。但他们好不容易赶到雁门,得到的却是再次跟唐俪辞失之交臂的消息。
时辰已经不早,外头明月高悬,屋内灯火通明。
雁门的会客厅内,侍从刚刚奉上茶。
傅狸小大人儿似的坐在椅子上,脚都挨不着地。傅丝萝坐在他的上首,手里端着热茶,用杯盖慢慢撇去茶沫。
她头上戴着幂篱,半透明的薄纱隐隐约约透出她的身形和容貌,看着完全没有为人母的样子,反倒像云英未嫁的少女。
“不知姑娘和唐公子是什么关系?”江门主刚刚经历丧子之痛,面色憔悴,勉强撑起一门之主的气势。
傅丝萝斟酌着用词,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,她还未开口,傅狸抢先道:
“他是我爹爹。”
“他是你爹!”
江门主张着嘴巴忘了闭,视线落在傅狸的脸上,仔细端详了一阵,好像确实找不到让人怀疑的地方。
“唐夫人……”
“不不不,”傅丝萝连忙打断他的话:“江门主还是叫我傅姑娘吧,我同唐俪辞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。”
江门主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。
共同孕育孩子的男女之间,居然没有关系,他还是头一次听说。
虽然好奇,但他不是那种对别人家的事刨根问底的人,便从善如流叫了一声傅姑娘。
傅丝萝放下茶杯,雁门这群糙汉子喝的茶太粗糙了,她不喜欢。傅狸跟她一样挑剔,江门主特意让人送上来的糕点,他也一口没吃。
小孩子可饿不得,傅丝萝寻思着赶紧住下,给他开个小灶。
她站起身来,微微行了个礼:
“既然唐俪辞去了落魄十三楼,那我们便在此处等他们。这几日,恐怕要叨扰江门主了。”
“傅姑娘不必客气,有什么需要,只管吩咐雁门弟子。”江门主连忙还了个礼,抬手将傅丝萝往外请:“傅姑娘这边请。”
傅丝萝把孩子抱下来牵在手里,跟着江门主一起往外走。
天黑如墨,月色皎洁。空旷的院子里点了一路石灯笼,光线算不上明亮,却也足够。
其实能顺利进雁门,托的还是宁伯的福,他同雁门江门主是旧识。
傅丝萝自然不能让他跌了面子,早让他备上了一份厚礼,是她名下酒肆酿造的好酒,总计一百坛。
这会儿,宁伯正带着雁门弟子在搬运。
“江秋,带傅姑娘去厢房。”江门主招来一名女弟子。
傅丝萝道了谢,跟着女弟子往外走,还未出院门,只听见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。疾风扫地间,她一团黑影由远及近,准确地落在了院子中央。
凄清的雁鸣划破长空,紧跟着一个少女从雁背上滑下,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“江门主,江门主……”
江门主迎了上去:“阿谁姑娘,这是怎么了?”
傅丝萝远远瞥了一眼,那少女样貌清丽,面有急色,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同江门主商议。她不好在此多停留,连忙抱起傅狸,加快了脚步。
走到院子中央,母子二人近距离看到那只刚刚落地,气喘吁吁的大雁。
大雁是雁门的主要交通工具和一大特色,每一只雁都跟直升飞机差不多大小,不止能运输货物,还可载人。
傅狸第一次见,眼都直了。
“娘亲……”
他一开口,傅丝萝就知道他要干嘛。
“黑灯瞎火的哪能看得清楚,况且那雁很累了,需要休息。娘亲也累了,明日再陪你来看吧。”
“好叭。”傅狸依依不舍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