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击

晨雾未散，青云宗外门膳堂飘着米粥的焦糊味。林清羽捧着粗陶碗缩在角落，任由鬓发散乱遮住眼角朱砂痣——那是太素灵体觉醒后留下的唯一破绽。她小口啜饮着稀粥，耳畔传来弟子们的窃窃私语。

"听说了吗？昨夜药圃又遭了贼......"

碗沿遮掩的唇角微翘。那些被啃噬的紫阳参根部，还留着半截惑心蛊幼虫的尾针。

演武场上霜气未消，百名灰袍弟子持木剑列阵。林清羽刻意让剑穗缠住手腕，在第七式"流云回雪"时踉跄扑倒，木剑脱手飞向教习长老座下青岩。

"砰！"

剑柄恰好撞开暗藏机关的石板，三枚淬毒银针贴着长老耳际掠过。满场哗然中，她瑟瑟发抖地跪在结冰的青砖上，掌心却悄悄碾碎从机关夹层震落的玉简残片——正是《太素九针》缺失的"锁魂篇"。

"废物！"紫衣少女柳如霜的鹿皮靴碾上她手指，"这般身手也配用剑？"剧痛中，林清羽颤声告罪，袖中银针已无声没入对方足三里穴。柳如霜感觉一阵刺痛却不知为何。三日后宗门大比，这位外门首席怕是连剑都握不稳。

地火室蒸腾的热气里，林清羽盯着掌心焦黑的辟谷丹。当值弟子正欲讥讽，忽见丹炉迸射七彩霞光。她"惊慌"打翻水瓮，灵泉水浇在烧红的鼎耳上，腾起的白雾中隐约浮现上古丹纹。

"太乙玄丹！"闻讯而来的丹阁长老胡须颤抖，"小友如何炼得？"

"弟子......弟子只是想煮些驱寒姜汤......"她怯生生举起半截老姜，炉底未燃尽的火蜥妖核在灰烬中泛着微光。没人注意到，丹炉内壁用蜜糖绘制的符咒正缓缓渗入丹丸——那是专克噬心蛊的醒神方。

子时的藏书阁顶檐结满冰凌，林清羽指尖凝气为刃，在《青云药典》夹页中补全最后一味药引："月见草汁三滴，佐以霜降时分的悔恨。"忽闻瓦片轻响，她瞬间瘫坐在地，将刚誊写的毒经换成《女诫》。

"外门弟子竟敢夜闯禁地？"林清雪鸾纹锦靴踏碎月光，腰间坠着的正是从她体内剥离的天灵根所炼法器。萧逸辰的剑气削落她一缕鬓发。林清羽伏地叩首，袖中滑落的香囊滚到林清雪脚边——那里缝着从婚宴现场取来的合欢香灰，与萧逸辰今日所佩香囊中的魔界曼陀罗花粉，正在夜色中悄然交融。

冬至那日，当林清羽"失手"打翻的雄黄酒淋湿护山大阵枢纽时，整个青云宗都听到了那声龙吟。地脉深处封印千年的药王鼎破土而出，鼎身缠绕的玄铁链上，密密麻麻刻着林家独有的青囊密文。

"快请宗主！"长老们的惊呼声中，她缩在人群最后擦拭眼角——这一次的泪水货真价实。父母临终前用血绘制的阵图正在掌心发烫，药王鼎吞吐的灵雾里，隐约浮现双亲被噬心蛊操控时的痛苦面容。

暮鼓声中，林清羽将新制的安神香分给受惊的同门。香灰落在张远杯中时，这位"憨厚师兄"袖中的传讯玉简亮起微光，映出宗主密室墙壁上悬挂的《太素九针》全卷拓本。

她望着云海中沉浮的七十二峰，轻轻吹散指间药粉。那些落在各峰膳房的"驱虫散"，今夜该顺着灵泉流遍全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