裂缝中闪烁着诡异的,紫水晶一样颜色的光芒,几人刚跑出四方法阵,一条巨大的枷锁就从裂缝中伸展出来,它的链身浑身散发着阴邪的气息,不断地迅速抽长,向着方圆几里百里的厉鬼和怨灵伸去,直至把它们团团围住。
法阵里所有的鬼怪都被枷锁包裹住,万鬼齐嚎哀鸣,撞击着锁链团成的壁垒,试图冲出束缚。
下一秒,所有的链球被一齐拖进了缝隙里,裂缝合上了。
天地间万赖俱寂,连飞鸟都不曾掠过,这片刚才被万鬼笼罩过的土地,现在却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。
东方曜看着刚才伸出锁链的地方出神,澜的血液顺着衣服流到他的背上,他恍惚间感受到一片凉意,背上的人很安静,静的呼吸都很轻,轻的好像融进了风里。
直到那阵风吹散了地面上残余的符纸灰烬,曜这才如梦初醒,轻声道:“走吧。”
“队长。”孙膑伸了伸手,犹豫再三,又缩了回来,“我们回事务所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
东方曜沿着郊区的一条僻静小路走着,偶尔会停下来,看一看他身后开出的一路小花,澜的血滴到有植物生长的地方,就会开出一朵朵发着光的蓝色小花,那是灵力过剩,淌在血液里导致的。
那淡蓝色的花瓣轻轻地摇曳着,像是要坠不坠的泪珠,仿佛是世间的生灵都在为不公哀泣。
为什么善者不得善终,恶鬼逍遥自在。
道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被厉鬼杀死的道士不能盖棺,不能立碑。
否则他的灵魂会被前来寻仇的厉鬼撕碎,遗体被啃噬殆尽,永远都不得转世超生。
曜带着澜走了很远很远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感觉到很累了,双腿走得发酸了,才停下。
他听见了风声,水声。
这是郊外的一条小河,水面清澈见底,能看见底下数不清的小鱼在欢快的游着。
东方曜曜撕下澜衣服的一角,用手挖了个坑,埋在树下。
就当是,留个念想吧,将来他上坟的时候也要有个去处不是?
他坐在树下,伸出手,用手背碰了碰身旁的人,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,好像睡着了一样,
东方曜拿出手机,他的手上沾满了血迹和泥点,他记下了这个位置,思索了一会儿,拨通了火葬事务的电话。
他的手落在泥地上,去够澜冰凉的手,握住。
东方曜抱着一坛骨灰回事务所时,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四点了,他双眼密布血丝,眼底乌青,嘴唇干裂发白。
“队长!”事务所的几人猛然站起来,围上东方曜。
蒙犽看着东方曜手里抱着的罐子,“这是澜副队吗?”
曜点点头,整个人虚弱地像是下一秒就要昏过去,几个人搀扶着他坐下,曜望着办公室紧闭着的大门,里面时不时传来镜的声音,但是听不清她讲话的内容。
西施顺着曜的目光看过去,解释道:“是道士协会的,镜姐正商量着把伤患送去他们那里呢。”
“哦......这样啊,你们帮我把这个放好,我去休息一下,我有点困。”东方曜动作呆滞地把罐子递出去,直到被西施接过,才愣愣地站起身子去洗手间。
“队长这个样子,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孙膑担忧道。
“澜副队的死太突然了,别说队长了,我都接受不了。”西施看着手里的罐子,忽然感伤起来,“怎么会这样呢,明明昨天还好好的......”
东方曜站在镜子前,用冷水一遍又一遍地扑到脸上,然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镜子里这个凌乱、狼狈不堪的自己。
他太弱了,弱到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,他也太自负了,自负到以为每一次都能靠自己破局。
这一次,他失败的很彻底,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了,他恶狠狠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为什么你这么差劲?为什么你什么都做不到?为什么?!为什么?!
他伸出手,握成拳头,重重地砸向镜子,砸得它四分五裂,看着被分割成无数片的自己,曜不停地喘息着。
姐姐说得对,他的确是个废物,一点都没骂错,当时他想反驳,却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。
他要变强,强到能杀光世上所有恶鬼,你们不入轮回,那我送就你们下地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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