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鹤衔丹来

姜邪蹲在灵药田里，拎着根枯枝戳弄面前瑟瑟发抖的碧玉蟾蜍。这巴掌大的小东西是今早传功长老硬塞给她的"修炼伙伴"，据说是药王谷最新培育的极品灵兽，能吐出助长修为的月华露。

"咕呱！"碧玉蟾蜍突然鼓起腮帮，喷了她脸淡青色液体。姜邪抹了把脸，发现这所谓的月华露竟与魔宗低阶弟子常喝的醒神汤气味相同——只不过掺了十倍的糖霜。

"姜师妹又在玩蟾蜍啊？"路过的膳堂胖师兄探头笑道，"要不要试试新研制的灵虫饼？你家小绿肯定喜欢。"他掀开食盒，密密麻麻的赤甲虫正在蜂蜜里翻滚。

碧玉蟾蜍"嗷"地惨叫一声，蹦起三丈高，径直撞翻了药田外的炼丹炉。正在偷吃糖豆的丹房童子吓得噎住，炉中蹦出颗圆滚滚的赤红丹药，被恰巧飞过的仙鹤一口叼住。

"那是掌门新炼的九转...嗝...清心丹！"丹房童子边打嗝边追。仙鹤却扑棱着翅膀落在姜邪肩头，殷勤地把丹药往她嘴边送，绿豆眼里闪着诡异的讨好光芒。

姜邪捏着丹药的手微微颤抖。前世这只名为"玄羽"的仙鹤，可是连亲传弟子都啄的宗门一霸。如今这货不仅用脑袋蹭她脖颈，还从翅膀底下掏出朵蔫巴巴的优昙花——正是洗剑池畔她昨日随手扔掉的那朵。

"你不对劲。"她戳着仙鹤的丹顶，指尖幽冥火一闪而逝。玄羽突然炸开羽毛，从尾羽里抖落三颗晶莹的蛋，其中一颗表面浮动着熟悉的青铜纹路。

正在捡蛋的杂役弟子突然惊呼："这不是护山灵蟒上个月丢的...哇！"话没说完就被玄羽一翅膀扇进池塘。姜邪望着在水面扑腾的身影，突然想起前世这位杂役后来成了名震北荒的御兽宗师——此刻他头顶正趴着只气鼓鼓的碧水蛙。

"姜邪！"传功长老的吼声震落几片竹叶，"让你照看灵兽，怎么把玄羽的毛都撸秃了？"

她低头看着掌心几根雪白鹤羽，突然福至心灵。指尖幽冥火化作梳子状，轻轻理顺玄羽凌乱的尾羽。仙鹤发出舒服的咕噜声，翅膀一扇，漫天飘落的竹叶竟自动排成一行字：申时三刻，后山寒潭。

当姜邪如约而至时，看到的却是抱着烤鱼大快朵颐的紫衣少年。玄羽正用喙尖给他递花椒，殷勤程度堪比膳堂养的橘猫。

"你贿赂我的鹤？"她踢飞一颗石子。少年头也不回地甩出根鱼刺，精准钉住她袖中蠢蠢欲动的噬心藤。

"是它贿赂我。"他晃了晃腰间新挂的鹤羽玉佩，"用三百年前埋在寒潭底的千日醉。"酒坛开封的刹那，姜邪嗅到熟悉的梅香——正是前世幽冥殿前白梅酿的味道。

玄羽突然用翅膀卷起酒坛往寒潭里倒。酒液触及水面的瞬间，潭底浮现出闪烁的星图。姜邪的月牙镜痕隐隐发烫，映出潭水中两个交叠的影子：三百年前的自己正与少年装扮的天机阁主举杯对饮。

"现在信了？"少年弹飞鱼骨，"当年往我酒里掺哑药的小十九，可没现在这么疑神疑鬼。"

潭水突然咕嘟冒泡，浮起个泡得发白的食盒。姜邪用树枝挑开盒盖，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根糖葫芦——正是她七岁生辰那日，被继母丢进河里的那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