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后代理人又带着我们去到了一个小区,小区档次不低,但和别墅区也比不了。
这小区是一层两户,另一户已经有人住了。代理人解释说没想到我们人这么多,只能又协调了一套,另一套在楼上。
这次师父拉着师叔直接上楼去了,貌似是不想和我共处一室了,临走还不忘把王林丢我这。
徒留我们仨眉目传情,呃,不是,相看两相厌。
我: ……
陈深点点头。
王林求带: 师兄,深哥。
我心里清楚,他们是有自己的打算,特意避开我们。我也懒得多说,招呼他们进门。
推开门,一股刚装修完的淡味扑面而来,三室一厅一厨两卫的格局敞亮,家具还蒙着防尘布,看起来没人住过,还算是干净。陈深把窗户打开,我随手扯下沙发上的布扔给王林:“别杵着了,先把能坐的地方腾出来。”
王林哎了一声,抱着布团跟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个圈,又凑到我身边小声嘀咕:“师兄,你说师父和师叔单独上去,是不是有啥要紧事啊?”
我懒得理他,走到窗边往下看,楼下代理人正仰头对着楼上挥手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我靠在墙上,盯着门板上还没撕干净的装修胶带走神。他们要避开我们,要么是怕我们打乱计划,要么是……压根没打算让我们知道全部真相。
“行了,别问了,我也不知道。”
这话像盆冷水,浇灭了王林的好奇。他蔫蔫地找了个角落坐下,我按了按电灯开关,又开了开水龙头。一切正常。
我们三个人忙忙碌碌小半天才把屋子大概收拾了下,王林嘀咕着:“我们这不免费保洁吗?”
我倒是无所谓,自顾自点上一根烟,靠着沙发吞云吐雾。
“给我来一根。”许久不出声的陈深说道。
“我也要!”我撇了王林一眼,随后丢了两根烟给他们。王林这人不会抽烟,抽了两口给自己呛到了,反而怪我烟不好。
我更加烦躁,我和陈深两人抽着烟,不理会他叽叽喳喳的。我把烟蒂摁进刚找着的烟灰缸里,懒得跟他掰扯。
陈深忽然朝门口抬了抬下巴,声音压得低:“有人。”
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,很轻,但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听得格外清楚,一步一步,像是踩在人心尖上。直到停在门口,没了动静。
我和陈深对视一眼,他已经悄悄站起身,我回头让王林待着别动。
门外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,带着点不耐烦:“磨蹭什么?开门。”
是师叔。
我拉开门。师叔站在门口,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,师父跟在他身后,脸色不太好看。“收拾完了?”师父扫了一眼屋里,目光在我们手里的烟上顿了顿,眉头皱得更紧。
王林赶紧凑上去,指着自己还泛红的嗓子:“师父,师叔,师兄给我抽那烟太呛人了,差点把我送走!”师叔没理他,把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放,王林上前一看里面是几桶泡面、矿泉水和榨菜。“先凑活吃点,”他说,“晚上我们有正 事 要 办。”
我挑了挑眉,刚想问什么事,师父却摆了摆手,示意我别多问。他走到窗边,背对着我们望向楼下,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:“我们有事要办,你们老老实实待在屋里别出去。”
“师父,那你们……”王林话还没说完,就被师叔一个眼刀堵了回去。师父没回头,只是摆了摆手,示意我们别再追问,随后和师叔交换了个眼神,两人转身就往门外走,关门声轻得像没发生过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严肃。
屋里瞬间静了下来,只剩下王林盯着茶几上的泡面发愣。我把烟蒂摁灭,走到窗边,顺着师父刚才的目光往下看——小区里没什么人,这个点估计住户还在上班,看着和普通小区没两样,可师父那副凝重的样子,总让人觉得今晚的事不简单。
“师兄,你说师父他们到底去干啥啊?还不让我们跟着。”王林语气里满是不甘。
陈深接过话头,“看看委托书吧。”
我们这才打开之前给的资料。
越看这资料,我眉头皱的越紧,到后面是硬着头皮看完的。
陈深表情也不好看,我看见他额头冷汗涔涔。我们谁都没有开口。
“师兄,这也没啥疑点啊。”我俩双双无语。
这何止是没有疑点,这是缺心眼啊。
“陈深,这件事,本来与你无关,你……”
他摆摆手,坚定地回道:“既然跟着来了,就没有‘无关’的说法。”我心里清楚,这滩浑水可能深不可测,甚至不是我们可以参与的。
案件很简单,就是普通的工地动工事件。陈深伸手拿起资料里夹着的工地照片,照片上基坑边缘的警戒线歪歪扭扭,泥土里似乎埋着什么深色的东西,他用指节敲了敲照片角落:“你看这儿,工人脚下的土,颜色比周围深一大截,不像是刚挖出来的新土,倒像是…”
王林凑过来探头看,指着资料里“三名工人昏迷”的记录:“师兄,你看这描述,‘无外伤、查不出病因’,我估计就是撞邪了,这事情不是很好解决吗?我猜师父师叔他们去工地了,八成处理挖出的东西……”
我没说话,只有他想的这么简单。要是这么简单,徐舷他们怎么可能会来,听他的语气貌似十分棘手。我又想起那双桃花眼,妖冶且锐利……一只狐狸。
“看看委托内容!”我提醒道,抛开师父的原因,我也不喜欢王林,他这异想天开,人云亦云的性格。真不知师父为何收他,这种人我都怕害死我。
“他要我们把挖出来的东西埋下去?真奇怪。”王林被我一提醒,才慌忙低头去看资料里的委托细则,“师兄,他们是不是写错了?你看这儿——‘需将工地挖出的不明物件,原样回填至原坑,不得留存、不得查验。’他们这是在隐瞒什么?”我点点头,还知道是隐瞒,不算不可救药。
“哪有委托咱们处理东西,却只让埋回去的?正常不都该查清是什么东西、有没有煞气,再决定怎么化解吗?而且你看要求,‘不得留存、不得查验’,跟防贼似的,怕咱们发现什么?”
陈深接过资料,指尖在“不明物件”几个字上顿了顿,又翻到后面附的工地现场照片,照片里基坑角落堆着个蒙着帆布的东西,“没有那东西的照片……”
“没写错。”陈深抬眼,语气凝重,“这委托根本不是让咱们‘处理’,是让咱们帮着把这东西藏起来。是为了隔绝气息,不让外面的人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。”
我心里有种别样感觉,这不是……
突然想起徐舷那天提到“稳妥”时,桃花眼微沉的模样,当时他没明说,现在想来,恐怕早就知道这委托的核心。王林还在旁边嘀咕:“会不会是开发商挖着了什么不干净的陪葬品,怕影响楼盘售卖,才想偷偷埋了?可至于这么大阵仗,请咱们来做这事吗?”
“应该是见不得光的东西。”我把资料合上。
话音刚落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蹭地声的,那蹭地声越来越近,像拖着什么重物,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。陈深立刻站起身,脚步放轻挪到门后,手按在门锁旁,眼神警惕地盯着门板。
我摸了摸口袋,又点上一根烟,跟着走到陈深旁边。陈深看我一眼,表情很无奈。那声音停在了我们门口,没再动,紧接着,传来一阵细碎的“窸窸窣窣”声,像是有东西在挠门,又轻又慢,听得人心里发毛。
“谁!?”我向外呵斥一声。门外没回应,挠门声却停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若有若无的喘息,像是有人贴着门缝在喘气。
就在这时,楼下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重物落地。陈深猛地回头,冲向窗边,我心里一紧,刚要凑过去看,门外的喘息声突然变了调,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,紧接着是拖拽的声音,慢慢朝着楼梯间远去,最后消失在楼道里。
我没放松,走到窗边和陈深一起往下看,草坪里黑乎乎的,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在动。“跳楼?!抛尸?!”
王林立刻跑过来,没等他说什么,只不过眨眼的功夫,楼下的那个黑影平白无故消失了。就是平白无故的。
我们面面相觑。也不知道说点什么。
紧接着是敲门声,不紧不慢的,不像是师父和师叔的风格。陈深瞬间毛了,我有些不解。
陈深没等我们说什么,上前开了门。
门外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