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仁宫的梅树在月夜渗出鲜血时,星月正握着年轻太医的手教他施针。银针没入假人膻中穴的刹那,温实初突然颤声问:"娘娘为何熟知《朱氏医典》?这医书明明……"
"明明该在二十年后才现世。"星月将染血的梅枝插入药炉,火舌腾起幽蓝光芒,"就像你此刻该在碎玉轩为莞贵人请脉,而非在此处研习禁术。"
窗外传来枯枝折断声,胤禛拎着浑身是血的暗卫跃入殿内。他玄色劲装浸透血渍,掌心却紧攥着朵并蒂梅:"江南八百里加急,朱明溪的左腕有颗朱砂痣。"
星月手中银针倏地刺偏,假人眼眶渗出两行血泪。她转头看向胤禛,见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纹身——原本完整的"星月"二字,此刻"月"字正化作血珠滚落。
"梅树吸食了时空裂隙的因果。"她蘸取血珠点在假人眉心,"我们的孩子,要回来了。"
**·**
三更天的暴雨卷着梅瓣砸向窗棂。
星月躺在太极阵中央,看着胤禛将凤簪一寸寸刺入她心口。鲜血顺着金丝楠木地板的纹路漫延,逐渐勾勒出冷宫秘道的图案。
"怕吗?"胤禛的手稳得可怕,唯有尾音泄露一丝颤意。
"比剜心那次好些。"星月笑着咳出血沫,指尖抚过他猩红的眼尾,"至少这次,能看着皇上的眼睛……"
凤簪突然迸出金光,殿外传来婴儿啼哭。星月心口的血凝成两股,一股流向阵眼的并蒂梅,一股渗入她平坦的小腹。温实初惊恐地发现脉象骤变——双生胎的搏动与梅树心跳完全同步。
**·**
年轻时的胤禛在噩梦中惊醒。
掌心残留着白发星月的温度,那句"檐上雪"在喉间灼烧。他鬼使神差地走向景仁宫,却见侍卫装扮的自己从星月房中走出,衣襟沾着梅香与血腥。
"皇上万安。"对方抱剑行礼,眼中讥诮如刀,"可是梦到白发美人倚梅而泣?"
剑气破空而至,却在触及喉结前被金铃缠住。星月散着发倚在门边,苍白指尖缠着串带血的金铃:"夜探秀女寝宫,两位当真是主仆同心。"
暴雨中惊雷炸响,两个胤禛同时头痛欲裂。记忆如毒蛇撕咬神经,他们看到白发苍苍的自己抱着星月枯骨,看到朱明溪率铁骑踏破宫门,看到双生子从梅树血泊中爬出……
**·**
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乌云时,星月正将梅树种入剖开的心口。
胤禛死死掐着她手腕,看她把根系缠绕在双生胎的脐带上:"你疯了!这是我们的……"
"是劫数。"星月吻去他眼睫上的血珠,"前世你剜心救我,今生我以身为皿。"她抓着他的手按向小腹,"感觉到吗?他们在说爹爹真傻。"
梅树突然疯长,枝干穿透屋脊伸向苍穹。无数并蒂梅在云层中绽放,每朵花蕊都蜷缩着婴儿形状的血露。星月腕间金铃尽碎,凤羽裹着双生子没入树心,只余两声啼哭在晨光中回荡。
"用我们永生永世的轮回,换孩儿挣脱因果。"她倒在胤禛怀里,看着他胸口的纹身彻底消散,"这笔买卖,皇上说值不值?"
胤禛将凤簪刺入自己心口,任鲜血浇灌梅树:"朕说过,你要的真心,随时来取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