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做了姐的奴隶,以后就不用再隐忍,再逃避。」
她的眼睛亮如星辰。
「不想趴着活,那就站起来!从今以后堂堂正正地活下去,把找你麻烦的人都……」
"打飞......姐罩着你"
张楚岚喃喃重复着,染血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。
幽蓝色的光球如星辰般漂浮,每一颗都承载着张楚岚与冯宝宝共同的过往。
张楚岚跪在地上,鲜血从嘴角滑落,视线被泪水与血水模糊。
「宝儿姐,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奴隶了,千万别把我当人……」
记忆中的自己贱兮兮地磕着头,而冯宝宝扛着铁锹,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。
那是他们最初的相遇,一个无赖的少年,一个单纯的少女,命运的齿轮从此开始转动。
「遵命,主人。」
指尖第一次亮起金光咒时,他偷偷抬眼,看到冯宝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。
那时的他,或许自己也没意识到,这句玩笑般的"主人",会在日后成为他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誓言。
「宝儿姐,我错了,不要杀我啊!」
记忆中的自己吓得屁滚尿流,而冯宝宝举着剁骨刀,面无表情地逼近。现在想来,那不过是最笨拙的关心,她只是不想看他伤害自己。
「回来!」
当他决意离开时,冯宝宝愤怒的吼声回荡在夜色中。她不懂人情世故,却本能地想要挽留。而他,终究还是回头了。
「宝儿姐,我错了,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,你不要死啊……」
天,下会那一夜,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冯宝宝,哭得像个孩子。她明明可以躲开那一刀,却因为他的玩笑话,硬生生站在原地挨了一刀。
「我会帮你找到真相,找到可以回去的地方。」
当冯宝宝因为别人的幸福家庭而黯然神伤时,他第一次郑重地许下承诺。
而现在。
这些珍贵的记忆,正在被端木瑛一点点抽离。
张楚岚不……还给我……
张楚岚挣扎着爬起,金光咒再次爆发,却被能量罩狠狠反弹。雷电劈在他身上,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他重重摔在地上,视线模糊间,看到冯宝宝空洞的眼神。
她正在忘记他。
忘记他们一起走过的路,忘记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切。
张楚岚宝儿姐……
他颤抖着伸出手,却只抓住了一片虚无。
血与泪模糊了视线,张楚岚跪伏在能量罩前,看着那些从未知晓的记忆光球缓缓浮现。
「冯宝宝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」
垂死的张怀义躺在血泊中,颤抖的手指向远处哭到脱力的十岁孙儿。
「从今往后……帮我守护楚岚。」
画面中的冯宝宝侧头静静凝视着老人渐渐涣散的瞳孔,郑重点头:
「我答应你。」
记忆流转,年幼的自己趴在爷爷逐渐冰冷的身体上嚎啕大哭。不远处的面包车里,徐翔叹息着点燃香烟:
「他才十岁……难道你要这样一直看着他?一直等下去?」
冯宝宝的目光穿过夜色,落在那个蜷缩成团的小小身影上。她接过徐翔递来的饼干,咬了一口:
他爷爷说得对……时间我有的是,我等得起。」
原来从那一刻起,她的守望就已开始。
记忆的碎片继续飞舞。
村里的恶童将年幼的张楚岚推倒在泥地里,逼他跪着不准动弹。树丛后寒光一闪,冯宝宝的剁骨刀劈断碗口粗的树枝,吓得霸凌者屁滚尿流。
十二岁的他攥着不及格的试卷走出校门,伪装成卖气球的小贩突然塞给他一串七彩气球。远处小摊子后,冯宝宝压低的身形下,嘴角微微上扬。
大学林荫道上,二十岁的张楚岚双手插在兜里,独自默默地走过一对对情侣。路旁的大树下,冯宝宝默默注视着他。
直到二十一岁生日那晚,他醉醺醺地躺在操场看星星。谁都没发现,校门外停着的破旧面包车里,冯宝宝数着日历上画满的红圈,轻轻哼起跑调的生日歌。
张楚岚原来你……
张楚岚的泪水砸在焦黑的地面上,与鲜血混成淡红的溪流。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温柔,那些无人知晓的守候,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,将他自以为是的"孤独成长"劈得粉碎。
颤抖的手指抚上能量罩,他望着里面眼神空洞的冯宝宝,突然明白。
这世上最残忍的事,不是从未拥有,而是当你知道被怎样深爱过之后,却要眼睁睁看着这份记忆被抹去。
张楚岚宝儿姐……
染血的手掌在屏障上留下鲜红的掌印,他哽咽得几乎发不出声音:
张楚岚原来你一直都在……
张楚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,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,在焦黑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。
他的视线已经模糊,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,可他的目光依然死死锁定在能量罩内的冯宝宝身上。
张楚岚宝儿姐……
他低吼一声,再次冲向那道无形的屏障。
金色的炁焰从他体内疯狂涌出,如同燃烧生命的最后火光。他的皮肤开始龟裂,鲜血从每一个毛孔渗出,将他染成一个血人。
可他的脚步没有半分迟疑,眼中的执念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。
端木瑛瞥了他一眼,心头突然掠过一丝不安。
“哼,垂死挣扎。”
她加快了抽取记忆的速度,双手如鹰爪般狠狠一扯。
"哗——"
最后一缕记忆从冯宝宝眉心抽出,化作一颗璀璨的光球悬浮在空中。
冯宝宝的身体猛地一颤,随即如同断了线的木偶,软软地倒在了石床上。她的眼神彻底空洞,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。
"哈哈哈!"
端木瑛仰天狂笑,灵体因兴奋而剧烈扭曲。她高举双手,所有记忆光球在她头顶盘旋,如同一条幽蓝色的星河。
"结束了!"
她挑衅地看向能量罩外的张楚岚,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。
张楚岚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读懂了她的意图。
张楚岚不……要……
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声,却依然拼尽全力向前扑去。
端木瑛的双手猛然合十。
"砰!"
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,漫天记忆光球同时炸裂!
无数星光般的碎片四散飞溅,每一片都映照着往昔的画面:冯宝宝第一次叫他奴隶时的霸道,雨夜里等他回家的固执,为他挡刀时的毫不犹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