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初遇

玻璃幕墙折射着晨光，谢小婉攥紧简历的手指在电梯按键上停顿。28层的金属按键边缘有道细微裂痕，像极了她此刻忐忑的心情。这是她今天面试的第六家公司。

"叮——"电梯门在23层突然开启。谢小婉低头核对地址时，争吵声裹挟着咖啡香气涌了进来。

"这个卷积神经网络模型必须重做！"穿格子衫的男生挥舞着U盘，"上周CT影像的误诊率又上升了三个点！"

"但江总说今天必须交付给投资方..."戴金丝眼镜的女生话音未落，谢小婉的帆布鞋已经踩上满地散落的代码纸。她弯腰捡起最上面那张，瞳孔突然收缩——这是医学影像分割的残差网络架构图，第三层激活函数参数明显设置错误。

会议室突然安静。谢小婉抬头时，正对上一整面墙的电子屏幕。深蓝色投影光线里，数十双眼睛正盯着这个闯入者。她这才注意到门牌上"技术部晨会中"的荧光字，后颈瞬间沁出冷汗。

"实习生走错楼层了？"有人轻笑。谢小婉看着手中被揉皱的架构图，喉咙发紧："这个...残差模块的跳连结构有问题。"她指向投影幕布，"梯度消失会导致边缘检测失效，应该改用密集连接..."

玻璃墙外的走廊忽然响起脚步声。谢小婉转头，看见落地窗外掠过一道修长身影。深灰色西装剪裁利落，男人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骨节分明，腕表折射的光掠过她手中的代码纸。

"继续。"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。谢小婉仰头，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映入眼帘。他俯身查看她手中的图纸时，雪松香混着咖啡气息笼罩下来，她突然想起四年前那个暴雨夜。

那时她缩在礼堂最后一排，看聚光灯下的江泽接过校长颁发的创新奖杯。雨滴砸在穹顶玻璃上的声响，和他清冽的嗓音重叠："真正的人工智能不该停留在实验室，而要能触摸生命的温度。"

此刻他的睫毛在图纸上投下扇形阴影，谢小婉能看清他眼尾那颗淡褐色小痣。这是她第三次见到江泽——第一次在颁奖礼，第二次在去年的算法竞赛公示栏。当时她盯着榜首那个熟悉的名字，把第四名的证书悄悄塞进包底。

"你叫什么？"江泽直起身，目光扫过她胸前的临时工牌。谢小婉突然发现自己的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开了，耳尖瞬间发烫："我...我是来面试行政助理的..."

"带她去三号实验室。"江泽将咖啡杯搁在会议桌上，金属表带与玻璃相碰发出清响，"把最新那批肺部CT数据调出来。"他突然转头看向落地窗，朝阳为他侧脸镀上金边："两个小时后，我要看到完整的模型重构方案。"

技术总监猛地站起来："江总，这姑娘连正式员工都..."

"深瞳科技不需要只会循规蹈矩的庸才。"江泽扯松领带，露出锁骨处的银色项链。谢小婉注意到那是个镂空的π字符，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在晨光中轻晃，"三年前市赛用贝叶斯优化改进K-means算法的新人，不该困在打印机和咖啡机之间。"

谢小婉的瞳孔骤然收缩。那年她偷偷修改了江泽发表在期刊上的聚类算法，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报名比赛，连颁奖礼都借口肠胃炎没去参加。此刻隔着七年时光，她终于看清男人转身时唇角转瞬即逝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