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，江义按照父亲的指示"偶遇"沈意。她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确实不简单——射击课上，沈意十发九中；战术推演，她总能出奇制胜；就连最严苛的教官，也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。
但沈意的处境并不好。女生宿舍只有她一人，男学员们明里暗里排挤她，食堂里没人愿意与她同桌。江义常常看到她独自坐在角落，就着一本翻旧的书吃饭。
"为什么非要来军校？"一天傍晚，江义在图书馆"偶遇"沈意时忍不住问。
沈意从书本中抬起头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："因为我想证明，女子不比男子差。"她合上手中的《战争论》，"你呢？为什么参军？"
江义语塞。她能说什么？说这是父亲的命令？说她根本没有选择？
"保家卫国，男儿本色。"她机械地背诵着父亲教导的话。
沈意笑了，那笑容让江义心跳漏了半拍："你说话真像我爸那些老部下。"她凑近一些，压低声音，"其实我知道你是谁——江肃的儿子，对吧？"
江义浑身紧绷。沈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？不，不可能...
"别紧张。"沈意调皮地眨眨眼，"我只是好奇，新党秘书长的公子为何对我这个旧派分子的女儿这么关注？"
原来如此。江义松了口气，随即又感到一丝愧疚。她是带着任务接近沈意的，而对方却如此坦诚。
"巧合而已。"江义生硬地回答，起身准备离开。
"等等。"沈意从书包里掏出一本装帧精美的书，"送你。算是报答那天的相助。"
江义接过，是一本《西线无战事》的中译本。翻开扉页，一行娟秀的小字：「给江义——愿战争不曾改变我们的眼睛。沈意，1925年春」
"你...喜欢读书？"江义问了个愚蠢的问题。
"嗯。"沈意点头，"特别是战争文学。很奇怪吧？一个女孩喜欢这种题材。"
"不奇怪。"江义脱口而出，"我也喜欢。"
这是真话。虽然父亲严禁她接触"软弱"的文学作品，但她常常偷偷阅读母亲留下的诗集和小说。
沈意眼睛一亮："真的？那下次我们可以——"
"江义！"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她。张志带着几个学员站在图书馆门口，"教官找你！"
江义匆忙起身，将书塞进军装内袋。走出几步，她鬼使神差地回头，看到沈意仍坐在原地，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，美得不似凡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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