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虫沙篆

沈若棠的绣鞋陷进青铜树的根系时，树皮突然皲裂出《山海经》异兽图。李昭的佩剑斩断枝桠，断面喷涌的星沙在空中凝成诏书——“昭昭史笔，尽是虫沙”。她看见每片青铜叶的叶脉都刻着太医署官员的DNA链，叶片背面布满青铜蜘蛛产卵留下的凹痕。

"这才是真正的《本草纲目》。"陈院判的青铜心脏突然爆裂，碎片在空中拼出河图洛书的星芒。沈若棠的银簪刺入树干年轮，三百年前质子府走水的画面突然具象——皇帝手持虎符簪刺入祭司后颈时，那簪尖挑着的竟是青铜蜘蛛的卵囊。

柳嫣的尖啸穿透地脉，她的右臂蜘蛛腹裂开，露出半卷《酉阳杂俎》正在燃烧。沈若棠看见灰烬中浮现出青铜树的生长规律：每逢月食之夜，树根就会分泌特殊酶液，将方圆十里的活人转化为青铜人俑。李昭的指尖划过树皮裂痕，青铜溶液突然倒流，树冠间垂落的藤蔓竟是缩小版的浑天仪。

暴雨裹挟着青铜碎屑灌入树洞，沈若棠的绣鞋踩过树根分泌物时，足底云雷纹突然活过来。她的脚踝被绞入青铜导管，星沙顺着血管直抵心脏。当二十八宿青铜鼎同时倾倒时，树冠间显现出完整的星图——每颗星辰都镶嵌着缩小版的青铜人俑，而人俑胸口嵌着的正是她三年前丢失的玉珏。

"陛下在制造永生军队。"李昭的佩剑突然插入树干，剑身映出她瞳孔深处的异变。青铜溶液正在吞噬虹膜，每道血丝都化作微型星轨。沈若棠的银簪突然脱手飞向树冠，簪尖刺入“紫微垣”星位的刹那，整棵青铜树开始晶化。树皮皲裂处伸出无数青铜手臂，每只手掌都攥着半枚融化的玉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