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过去线·2015年冬**
法学院辅导员将牛皮纸信封拍在周晏课桌上时，积雪正压断窗外的梧桐枝。"又是匿名汇款，今年第三次了。"辅导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发白的袖口，"交完学费还剩两千三。"
周晏用美工刀划开信封——这把刀他随身带了五年，刀刃换过七次。汇款单上印着"程XX"的模糊字样，被墨水故意污损的姓氏只剩右边"呈"字旁。
"查监控。"他把汇款单按在窗玻璃上，冬日的阳光透过纸张，照出背面的指纹印，"我要知道是谁在施舍。"
监控画面里，穿着宽大黑色羽绒服的人站在ATM前，转账时不断回头张望。那人戴着口罩，但周晏认得他低头时后颈凸起的骨节——十七岁那年天台阳光下，他曾咬过程雨停那里泛红的痣。
**现在线·雨夜**
程雨停的公寓门被踹开时，他正在粘合第四十八封道歉信的撕痕。周晏浑身酒气地栽进来，西装前襟沾着呕吐物，手里攥着法医报告复印件。
"解释。"他把纸拍在茶几上，震翻了胶水瓶。粘稠的液体漫过报告上那行字："死者指甲内皮肤组织与程雨停DNA吻合"。
程雨停盯着报告上母亲枯瘦的面容照片："她死前一周...来找过我。"
暴雨敲打着防火梯的铁皮顶棚。周晏突然揪住他衣领，酒气混着眼泪砸在他脸上："为什么是她手腕！为什么偏偏是那个位置！"
程雨停的喉结在周晏掌心滚动。他想起女人跪在他工作室门口的样子，青紫的腕间疤痕像条褪色的红绳。"她说...龙哥用当年划伤你的方式惩罚她。"
周晏的拳头擦着他耳际砸进墙里。在石膏板碎裂的声音中，程雨停摸索到开关。顶灯亮起的瞬间，周晏的瞳孔剧烈收缩——整整一面照片墙，都是他这十年间的剪报：法学院毕业典礼、第一次出庭、财经杂志专访...每张照片下面都贴着泛黄的汇款单存根。
酒瓶从周晏手中滚落。他踉跄着扑向书桌，那里摊开着程雨停最新写的辩护词，抬头赫然写着《周晏母亲药物过失致死案无罪论证》。墨水瓶边压着张聘书，日期是三天前，受聘人签名处空着。
"你..."周晏的指尖划过辩护词上反复修改的痕迹，"一直..."
防盗窗的缝隙漏进雨丝，程雨停伸手接住一滴："那年你说...雨停之前别出现。"水珠在他掌心碎成几瓣，"所以我只能...等雨季过去。"
**双线交汇·黎明**
晨光爬上照片墙时，周晏发现自己正攥着程雨停的左手腕——那里有道与母亲如出一辙的割痕。程雨停的呼吸突然急促，因为周晏的拇指正摩挲着他藏在袖口下的烫伤：那是十年前替周晏挡下的烟头。
"龙哥死了。"周晏突然说，"三个月前监狱斗殴。"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，一道新鲜的缝合线蜿蜒如蜈蚣，"我亲自验的尸。"
冰箱突然启动的轰鸣中，他们同时看向茶几上的尸检报告。程雨停慢慢跪下来，额头抵住周晏的膝盖："这次...我能辩护吗？"
窗外，持续十七天的暴雨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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