腐臭的水流没过脚踝时，沈清澜把林若曦的胳膊架在肩上。手机微光照出管道壁上的抓痕，每隔三米就出现一道，像是某种绝望的计量单位。林若曦的呼吸喷在她耳后伤口上，带着青霉素过量的甜腥味。
"你明明...可以...直接公布证据..."
沈清澜的指甲掐进林若曦的肘窝，防弹衣下的肋骨硌得生疼。下水道拐角处漂浮着医用棉签，几支针管卡在排水栅栏间随水流晃动。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，她突然关掉手机光源，两人瞬间被黑暗吞没。
林若曦的手指突然抓住她后颈的缝合线，绷带被扯开的刺痛让沈清澜倒吸冷气。"三年前你查出癌症...为什么不告诉我？"潮湿的质问混着血腥味钻进耳道，沈清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。
通风口透进的月光在地面画出惨白的圆斑。沈澜突然撞开锈蚀的栅栏，铁锈簌簌落在林若曦发间。锅炉房倾斜的金属墙壁上，"2019.12.24"的刻痕下面，歪歪扭扭的千纸鹤图案正在渗水。
林若曦顺着墙滑坐在地，散落的病历本在她腿边摊开。沈清澜的手术刀插进锅炉背后的锁孔，金属摩擦声惊起一群蝙蝠。某页CT片从病历堆里飘出来，她的指尖悬在诊断日期上方——比苏晚晴伪造的报告早了整整七个月。
"这是..."林若曦的指尖碰到染血的财务凭证，苏晚晴的签名在霉斑间若隐若现。煤油灯突然被子弹击碎，玻璃碎片擦过沈清澜的脸颊。她扑倒林若曦的瞬间，看见对方手里染血的千纸鹤芯片正闪着妖异的红光。
"王主任给的？"沈清澜掰开林若曦紧握的拳头，芯片表面的血液已经渗入电路。头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，通风管道的灰尘簌簌落下。
林若曦的瞳孔在发烧中放大："你总说复仇...其实是在...收集证据对吗？"她的指甲抠进沈清澜手腕，防弹衣下的体温烫得吓人。沈清澜撕下病历关键页塞进鞋垫，剩余部分扔向煤油灯残火。
火苗窜起的刹那，暗门被踹开。沈清澜抡起生锈的钢管砸向第一个闯入者，对方腕表上的钻石切面反射出苏晚晴常戴的那款手链。林若曦突然将芯片按进她后颈伤口，温热的血顺着脊椎流进衣领。
"这次...换我保护你..."
钢管脱手砸中水阀，喷涌的热水瞬间充满空间。沈清澜拖着林若曦挤进通风管道，身后的水流已经变成淡红色。芯片在伤口里发出规律的震动，像倒计时般贴着颈动脉跳动。
\[未完待续\]通风管道的铁皮在沈清澜膝盖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林若曦的鲜血顺着她脊背往下淌，在防弹衣纤维里凝成粘稠的蛛网。芯片在颈动脉旁震动的频率越来越急，像颗即将引爆的微型炸弹。
"撑住。"沈清澜咬开急救包，酒精棉擦过林若曦锁骨时才发现对方瞳孔已经涣散。远处传来金属刮擦声，追兵的手电光在管道拐角处扫出扇形光斑。
林若曦突然攥住她手腕，烧红的指尖在皮肤上烙下五个泛白的指印："芯片...有定位..."她咳出的血沫里带着金属碎屑，"苏晚晴...给王主任的..."
沈清澜猛地扯开领口，芯片的震动突然停止，取而代之的是高频蜂鸣。管道下方传来重物落水声，追兵的战术靴碾碎了漂浮的玻璃药瓶。她撕开止血贴按在林若曦渗血的绷带上，布料立刻被浸透成暗红色。
"你早知道了？"林若曦的指甲抠进她掌心的旧伤，那里还留着三年前手术室的缝合痕迹，"从开始...就是计划..."
头顶的通风盖突然被掀开，冷白的光柱笔直刺下来。沈清澜翻身压住林若曦的瞬间，子弹擦着发梢打进铁皮，震落的铁锈像一场肮脏的雪。她摸到林若曦腰间的手枪，保险栓打开时发出清脆的"咔嗒"声——弹匣里只剩两发子弹。
"不是计划。"沈清澜对准通风口扣动扳机，后坐力震得她虎口发麻，"是赎罪。"坠落的手电筒照亮了管道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，每道划痕旁边都标着日期，最近的一道还沾着新鲜血渍。
林若曦的呼吸突然急促，她染血的外套口袋里滑出半张烧焦的处方笺。沈清澜在第二次枪响前看清了上面的字迹——和她三年前在化疗同意书上伪造的签名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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