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纽约的清晨比想象中安静,只有咖啡机的声音,和你的呼吸。”
林旭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,天还没亮。
窗外是布鲁克林的凌晨五点,城市尚未苏醒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地铁驶过的轰鸣。他翻了个身,发现祁瑾已经不在床上,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响动——磨豆机低沉的嗡鸣,水壶烧开的轻响,还有瓷杯轻轻碰撞的声音。
他赤脚踩在木地板上,悄悄走到厨房门口。
祁瑾背对着他站在料理台前,身上套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,肩胛骨的线条在晨光里格外清晰。他正专注地冲一杯手冲咖啡,水流匀速画着螺旋,蒸汽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雾。
“偷师?”林旭突然开口。
祁瑾的手顿了一下,水流歪了半秒,又立刻调整回来:“醒了?”
“被你吵醒的。”林旭走到他身后,下巴搁在他肩上,“什么时候学的?”
“上个月。”祁瑾放下手冲壶,转身把咖啡递给他,“维也纳有个老师傅教了我三小时,说这是‘能让心上人赖床的魔法’。”
林旭接过杯子,香气扑鼻——是那包他带来的埃塞俄比亚耶加雪菲,但风味比他自己冲的更明亮,柑橘调几乎要跃出杯沿。
“怎么样?”祁瑾问。
林旭抿了一口,故意皱眉:“水流控制太差,萃取不足。”
祁瑾挑眉:“那咖啡师先生愿意教我正确的方式吗?”
晨光透过纱帘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林旭放下杯子,握住祁瑾的手腕带到滤杯上方:“手腕放松,水流要像……”
“像什么?”
“像你弹《月光》时的琶音。”
祁瑾低笑,呼吸拂过他耳际:“那咖啡师先生喜欢我弹的《月光》吗?”
林旭的耳尖发烫,手里的水流歪了。
——
早餐是祁瑾煎糊的松饼和完美的手冲咖啡。他们挤在沙发上看纽约时报,报纸中间夹着张皱巴巴的传单——布鲁克林咖啡节,就在这周末。
“想去?”祁瑾问。
林旭点点头,指着传单角落的小字:“有个哥伦比亚庄园主会来,他们家的豆子很难买到。”
祁瑾把传单翻过来,背面是参赛报名表:“不如直接去比赛?冠军奖品是一箱稀有豆。”
“我没准备……”
“你需要准备吗?”祁瑾笑着用叉子戳了戳他盘子里剩下的松饼,“维也纳冠军的即兴发挥够碾压全场了。”
林旭瞪他,却忍不住嘴角上扬。
——
咖啡节当天,布鲁克林大桥下搭起了白色帐篷。祁瑾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混在评委席最后一排,看着林旭站在操作台前调试研磨度。
第三轮创意环节,林旭做的是一款叫“布鲁克林晨光”的特调——基底是比赛提供的秘鲁豆,顶部浮着一层冻干橙片制成的“朝阳”,杯沿用海盐和黄糖镶了圈“桥索”。
当他把作品端到评委面前时,最后一位评委突然摘下了口罩。
祁瑾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杯子,镜头和目光瞬间聚焦过来。他尝了一口,眼睛弯成新月:“甜度刚好,像今天早上的……”
林旭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的脚。
——
颁奖仪式后,哥伦比亚庄园主拦住林旭,递给他一张烫金名片:“明年收获季,欢迎来我的农场。”
回公寓的地铁上,林旭反复看着那张名片,祁瑾突然说:“明年三月,我有两周休整期。”
“嗯?”
“哥伦比亚的咖啡花期在三月。”祁瑾的指尖在手机地图上划出一条航线,“从波哥大开车三小时就能到他的农场。”
林旭望向窗外,纽约的霓虹在隧道玻璃上拖出长长的光痕。他想起清晨那杯咖啡,想起操作台前祁瑾藏在评委席里的偷笑,想起未来无数个可能的三月。
“好。”他握紧那张名片,“但下次比赛你要老实当观众。”
祁瑾笑着把他的手拢进掌心:“遵命,咖啡师先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