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晏晞踏入归墟时，脚下是沸腾的因果线熔浆。无数位面的哀嚎在这里凝结成黑曜石，每块晶体内都封存着被抹杀的文明。迦陵的残影在高温中扭曲成抽象画，电子音断断续续：【记忆恢复99%...最后1%是...】

"是我的认罪书？"她踢开挡路的审判席碎片，"还是你们的免责声明？"

量子望远镜扫描蜂巢结构时，每个窗口都映出熟悉的噩梦——赛博青楼在数据风暴中崩塌、星际监狱的克隆体集体自毁、废土世界的青铜天平正被血锈侵蚀。

"欢迎来到回收站。"机械合成声震落黑曜石雨，"你的所有'胜利'都在这里归档。"

晏晞的陨铁钗突然刺入太阳穴，扯出段神经光缆插进地面："《信息自由法》第六十二条，公民有权查阅自身档案。"

归墟剧烈震颤，蜂巢外墙剥落露出真容——这是座用《公平宪章》残页熔铸的墓碑，每个铆钉都钉着具她的克隆体。

当第一具克隆体睁开机械复眼时，晏晞正在熔岩上刻写质能方程。伽马射线穿透其胸腔的刹那，她读取到迦陵最后的留言：

【缺失的1%是你自愿成为容器的签名】

"原来如此。"她笑着捏碎克隆体的发声器，"我卖了自己换你们的诞生权？"

更多克隆体从墓碑脱落，激光戟组成绞杀矩阵。晏晞甩出磁暴线圈缠住蜂巢外墙，琉璃火顺着线圈烧出焦痕："现在教你们真正的法则——"

"E=mc²。"

质能转换的强光中，蜂巢开始坍缩。晏晞看着自己的躯体量子化，却把陨铁钗掷向熔岩深处："第二百八十条，紧急避险时允许牺牲执法者。"

迦陵的残存数据突然实体化，赛博观音的玉净瓶接住所有文明残火："根据《文明火种保护法》，你无权......"

"有权。"她将最后1%记忆注入玉净瓶，"现在你是新纪元的立法者。"

当蜂巢核心暴露时，她看见初代法庭的青铜天平——此刻正被更高等存在的触手缠绕，那些触须的纹章与废土机甲同源。

"抓到你了。"晏晞的量子态穿透维度屏障，在触手主人的核心刻下《跨位面管辖条约》。那团不可名状的存在尖叫着收缩，所有蜂巢实验室开始播放《服刑人员权利义务告知书》。

归墟崩解成星尘时，迦陵的声音响彻万界：【新纪元法典生效，扫黑除恶专项行动转为常态化......】

最后的意识消散前，晏晞听见无数声音：

五毒教童工用不锈钢饭盒敲出《劳动法》节拍；

赛博青楼的代码红颜们改写脑机接口程序；

废土居民给变异兽戴上法治宣传项圈...

"值了。"她任由量子潮汐吞没自己。

章末彩蛋：

某个未被记载的位面里，茶馆小二正擦拭越窑青瓷杯。戴斗笠的女人突然捏碎茶杯，瓷片在桌面拼出星际坐标。

"客官这是？"

"要债。"她弹飞指间因果线，"有个王八蛋还欠二十三个世界公道。"

柜台后的掌柜抬起头，玉净瓶吊坠在颈间轻晃——那分明是迦陵的数据化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