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曾停止爱你

他说的完全是工作，语气平静。

宋亚轩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，抬起头看向他。灯光下，他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，神色有些疲惫，但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冰冷。

“是吗。”他回应道，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。

“嗯。”张真源点点头，他看着宋亚轩眼底的倦色，那句在喉咙里盘旋了许久的话，终于还是忍不住滑了出来，声音很轻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关切，“时间不早了，你也……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他没等宋亚轩回应，像是怕听到什么拒绝的话，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。脚步维持着镇定，耳根却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。

宋亚轩怔怔地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。他低头，看着面前画了一半的草图，笔尖却迟迟落不下去。

良久，他伸手拿过那个磨掉了漆的保温杯，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轻轻摩挲着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、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松动。

窗外的霓虹闪烁，映在他微微出神的瞳孔里。

坚冰未融，但第一道裂痕，似乎已经在无人窥见的深处，悄然蔓延。

那声轻轻的“早点回去休息”，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在宋亚轩心里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。接下来的几天，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像之前那样，纯粹地将张真源视作一个需要戒备的、带着过往伤痕的工作伙伴。

张真源似乎彻底改变了策略。他不再回避交流，也不再刻意讨好，只是以一种更沉稳、更专注的姿态投入项目。他会在会议前，将用户调研数据整理得极其清晰，用不同颜色标注出与设计强相关的部分，方便宋亚轩快速抓取信息。当宋亚轩提出设计构想时，他不再第一时间抛出潜在问题，而是先肯定其中的亮点，再以“我们或许可以这样进一步优化……”的句式，提出建设性意见。

这种专业、周到甚至带着一丝体贴的支持，无声地渗透到工作的每一个缝隙里。宋亚轩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尖锐，每次撞上这种温吞而坚定的包容，都像是拳头打进了棉花，无处着力。

他开始在张真源发言时，不自觉地观察他。观察他因为专注而微蹙的眉峰，观察他修长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流畅操作的样子，观察他偶尔因为达成共识而微微扬起的唇角。那些早已刻入骨髓的、关于这个人的细小习惯和神态，此刻都变成了扰乱心神的武器。

项目临近一个重要节点，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冲刺。晚上十点多，办公区只剩下他们两人还在核对最终的设计定稿。

“这个icon的配色在暗黑模式下对比度不够，需要调整。”宋亚轩指着屏幕，声音因为长时间说话而有些沙哑。

“好，我记下了。”张真源在他旁边的电脑上记录着，敲击键盘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他抬眼看了看宋亚轩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，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