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学的第一场雨来得猝不及防。

纪昂抱着新教材冲进宿舍楼，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。他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梯，在走廊尽头猛地刹住——许沉穗的房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。

"许沉穗！小爷回来——"他抬脚踹开门，声音戛然而止。

许沉穗背对着门，正在换制服。阳光穿过雨幕，在他绷紧的肩胛骨上投下水痕般的阴影，腰侧那道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粉色。

"不会敲门？"许沉穗头也不回，系扣子的手指修长分明。

纪昂的喉结动了动，突然把手里的塑料袋扔过去："给你带的煎饼果子，加双蛋。"

塑料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，被许沉穗稳稳接住。油渍透过纸袋，在他掌心留下一点温热的痕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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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告栏前挤满了人。

"特训队选拔！"纪昂扒着前面同学的肩膀，声音压不住兴奋，"看见没？只要大二前十名！"

许沉穗站在外围，目光扫过公示栏：「缉毒方向特训班，限额10人」。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阳光，看不清表情。

"咱俩肯定没问题！"纪昂挤出来，胳膊搭上许沉穗的肩膀，"你第一我第二，完美！"

许沉穗拂开他的手："上次月考你排第九。"

"那不是有门课睡过头了嘛！"纪昂追着他往教学楼走，"这次我保证——"

话没说完，他突然拽住许沉穗的手腕，把人拉到走廊拐角。

"干嘛？"许沉穗皱眉。

纪昂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掏出一沓资料："看！我搞到了去年选拔赛的题库。"

许沉穗接过翻了翻，眉头渐渐舒展："哪来的？"

"图书馆地下室的废纸堆。"纪昂得意地挑眉，"怎么样，厉害吧？"

许沉穗把资料卷起来，轻轻敲在他头上："作弊可耻。"

"这叫情报收集！"纪昂抢回资料，"你到底看不看？"

许沉穗推了推眼镜，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："晚上八点，天台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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训练场的沙地被晒得发烫。

纪昂一个利落的背摔，把对手按在地上："认输吗？"

场边突然响起掌声。教官带着几个陌生面孔走过来，肩章上的银色徽章闪闪发亮。

"动作不错，"为首的男人点头，"但发力点太靠上，实战容易失衡。"

纪昂爬起来，拍了拍手上的沙土："您是？"

"缉毒大队，陈锋。"男人笑了笑，目光转向场边的许沉穗，"你们就是许沉穗和纪昂？"

许沉穗走过来，不动声色地挡在纪昂前面："是。"

"我看过你们的档案。"陈锋意味深长地说，"期待你们在选拔赛的表现。"

等人走远，纪昂用手肘捅了捅许沉穗："什么情况？"

许沉穗望着那群人的背影，声音很低："那是我爸当年的搭档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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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馆的顶楼能看到整个训练场。

纪昂把《毒物鉴定学》拍在桌上："所以你早就知道这次选拔和缉毒大队有关？"

许沉穗的笔记本摊开着，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缉毒案例。其中一页被折了角，上面写着「边境侦查要点」。

"选拔赛最后一项是实地侦查。"许沉穗轻声说，"搭档随机分配。"

纪昂皱眉："随机？那万一咱俩抽不到一起——"

"所以要做好单独行动的准备。"许沉穗打断他，目光落在窗外。远处，选拔赛的红色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。

纪昂突然俯身，双手撑在许沉穗两侧的桌沿："听着，不管抽到谁，最后的入选名单只会有我们两个。"

他们的距离近到能数清彼此的睫毛。许沉穗的呼吸拂过纪昂的唇畔，带着薄荷牙膏的气息："凭什么？"

"凭这个。"纪昂从口袋里掏出枚硬币，往桌上一弹。硬币旋转着落在许沉穗掌心——是那年承德夜市，他们玩游戏赢的纪念币，边缘已经磨得发亮。

许沉穗合拢手指，金属的凉意渗入皮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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熄灯后的寝室飘着风油精的味道。

纪昂趴在上铺，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栏杆："许沉穗，你睡了吗？"

下铺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。

"我算过了，只要格斗赛赢那个大块头，笔试你再甩他二十分..."

"纪昂。"

"嗯？"

"睡觉。"

月光透过窗帘缝隙，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。纪昂翻身看着天花板，听见下铺传来很轻的叹息："明天六点，加练擒拿。"

他偷偷笑了，把硬币高高抛起又接住。金属表面反射的月光在墙上跳动，像一颗不安分的心脏。

新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