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暗潮云州
云州城的雨带着咸腥的海味，姜明昭裹着粗布斗篷站在码头，看着商船往来如织。三年过去，她已从养尊处优的公主，变成眼神锐利的江湖客。
"小姐，可是要搭船？"船夫的声音打断思绪。姜明昭正要开口，忽闻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。她闪身躲进巷口，看见一队铁骑穿街而过，为首之人竟是当今太子萧承钧。
"太子来云州做什么？"她皱眉低语。身后突然有人拍肩，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。
"这位姑娘对太子很感兴趣？"红衣男子摇着折扇，腰间玉牌刻着"云州商会"四字，"不如与在下共饮一杯，我慢慢说与你听？"
茶楼雅间内，檀香混着龙井茶香。姜明昭望着眼前自称顾承渊的商人，暗自戒备。此人看似玩世不恭，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银针，将她上下打量。
"太子来云州，是为了军粮。"顾承渊转动着翡翠扳指，"萧景渊要攻打北境，却发现国库空虚。云州富商捐出的十万石粮食，昨夜不翼而飞。"
姜明昭指尖微颤。十万石粮食，足以养活一支军队。她正要追问，窗外突然传来骚乱。探头望去，只见官兵正在搜查百姓，一名老妪因反抗被当街击毙。
"萧景渊的爪牙。"顾承渊冷笑，"云州百姓苦苛政久矣。姑娘若有兴趣，在下倒是知道个好去处。"他将一张字条推过来，上面画着半朵莲花。
深夜，姜明昭循着暗号来到城郊破庙。烛光摇曳中，程远山的白发比记忆中更显苍老。看见她时，老将军老泪纵横："公主殿下，老臣等了三年！"
破庙四壁突然传来机关响动，暗门打开，露出堆积如山的兵器甲胄。程远山指着墙上的舆图："这三年，老臣联络了各州忠义之士。如今只等殿下一声令下！"
姜明昭抚摸着冰冷的剑柄，想起寒潭中冻僵的双手。窗外风雨大作，雷声震得房梁簌簌作响。她摘下斗篷，露出内里玄色劲装，腰间半块玉佩与墙上的凤凰图腾遥相呼应。
"告诉各州将领，三日后子时，云州港集合。"她的声音冷得像祁连山的冰，"萧景渊欠我的，我要连本带利讨回来。"
顾承渊倚在庙门外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笑。袖中滑出密信，在烛火上点燃："目标已入瓮，静待下一步指示。"火光映亮他眼底的算计，与白天风流公子的模样判若两人。
雨越下越大，姜明昭握紧腰间软剑。前方是暗潮涌动的云州港，身后是虎视眈眈的敌人。她仰头吞下雨水，终于明白师父那句话的深意——想要站在权力巅峰，就要先学会在泥泞中爬行。
而属于她的传奇，才刚刚开始
云州港的夜雾像浸透墨汁的棉絮，将星月都裹得严严实实。姜明昭踩着潮湿的木板，望着眼前十余艘伪装成商船的战船。程远山已在甲板上等候，身后跟着二十余名身着玄甲的死士，他们腰间的弯刀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。
“殿下，所有船只都已备好。”程远山压低声音，“只是......”他的目光扫过船队最末尾那艘黑帆商船，船舷上斑驳的藤壶和褪色的船漆，让它看起来格外阴森。
姜明昭顺着他的视线望去，一股寒意突然爬上脊背。那艘船上没有一点灯火，连甲板上的值守士兵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。“那艘船怎么回事？”
“是顾承渊提供的。”程远山皱眉，“他说此船曾是云州商会走私用的，隐蔽性极好。但老臣派人探查时，船员都神色异常，像是......被下了药。”
话音未落，一阵尖锐的唢呐声划破夜空。姜明昭猛地转身，只见港口远处飘来几盏白纸灯笼，数十名身着白衣的送葬队伍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缓缓走来。队伍最前方的道士摇着铜铃，嘴里念念有词：“冤魂索命，生人回避......”
“不好！有埋伏！”程远山抽出弯刀。姜明昭却注意到送葬队伍中，有几人握灯笼的手势明显是握刀姿势。她反手抽出软剑，大声下令：“所有人上船，准备迎敌！”
就在这时，那艘黑帆商船突然爆发出刺耳的铁链声。甲板上的“士兵”齐刷刷转头，露出青白的面孔——竟是一个个穿着盔甲的傀儡！船帆无风自动，黑色布料上渗出暗红的汁液，在空中形成诡异的符咒。
“是巫蛊之术！”程远山脸色大变，“顾承渊那厮，竟敢勾结南疆巫女！”
傀儡们迈着僵硬的步伐冲向其他战船，手中兵器泛着绿莹莹的光。姜明昭挥剑劈开一个傀儡，剑刃却传来黏腻的触感。低头一看，剑锋上附着一层腥臭的黏液，正在腐蚀剑身。
更可怕的是，送葬队伍已经逼近。道士扯开脸上的人皮面具，露出南疆巫女特有的刺青。她手中铜铃一响，棺材轰然炸裂，数十只浑身缠满符咒的僵尸破土而出。
“保护殿下！”死士们结成剑阵，弯刀舞出重重刀光。姜明昭却注意到巫女的视线始终盯着自己，嘴角勾起一抹阴笑。突然，她手中桃木剑直指天空，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语。
天空瞬间乌云密布，一道紫电劈中黑帆商船。那些傀儡突然加快速度，冲破死士的防线，朝着姜明昭扑来。千钧一发之际，一道熟悉的剑气劈开雨幕。苏砚踏着傀儡的头颅凌空而来，玄色衣袂被雨水浸透，却依然如傲雪寒梅。
“愣着干什么？”他挥剑斩断缠住姜明昭的符咒，“巫女的本体在船舱！”
姜明昭这才反应过来，与苏砚并肩杀向黑帆商船。船舱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，地上摆满装着婴儿的陶罐。巫女盘坐在祭坛中央，正在炼制一种黑色的膏体。
“大盛公主，你终于来了。”巫女抬起头，眼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，“萧景渊陛下说了，只要取了你的项上人头，南疆巫教便可在中原立足！”
苏砚的剑气已经攻到，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开。姜明昭突然想起师父曾教过的破解之法，咬破指尖，将鲜血滴在软剑上：“以血为引，破！”
剑刃刺穿屏障的瞬间，巫女发出凄厉的惨叫。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，化作一团蠕动的血肉。姜明昭强忍着恶心，一剑刺入血肉中央，取出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。
心脏爆裂的刹那，所有傀儡和僵尸都瘫倒在地。船舱外，程远山已经带人击溃了送葬队伍。姜明昭握着染血的软剑走出船舱，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，心中杀意翻涌——顾承渊，这笔账，我记下了。
而此时，在云州商会的密室中，顾承渊把玩着一枚刻有凤凰图腾的玉佩，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：“姜明昭，你以为这就结束了？真正的好戏，才刚刚开始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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