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梦的手心出了些汗，她承认有些紧张。
尤其是听到女评委开口的那一刻，几乎以为自己要被赶下台。
所以她飞速地记下了女评委的名字:景观设计师协会理事——江秋
“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。”江秋开口。
“我只是有一个问题。”
虞梦感到希望在和自己招手，但她不敢表现太过明显，微笑道:“您说。”
“为什么你要用手绘图？别告诉我你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。”
江秋似乎是看透了这样的把戏，她想从虞梦的眼睛里看出什么，事实却是什么也没看出来。
那女孩一直很冷静，即便是要开口解释接下来的一句话，仍是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我的电脑被人泼了咖啡，数据丢失，这是我连夜画出来的。”
仍是一阵小小的轰动，江秋此时却对她有了几分兴趣。
这场现场直播在各大平台放映，阿湛此刻守在电脑前，摸准了虞梦上台的时间，准时观看。
电脑里，虞梦刚结束完设计理念演讲，正面对评委提问环节。
江秋:“你的导师是谁？”
“我没有导师。”
“没有导师？”
虞梦:“是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完成的，他不希望我透露他的信息。”
江秋轻蔑笑了笑:“设计大赛公开透明，你说不想透露那个人的信息，不知道他又是何方神圣？”
她的目光一一扫视，闭口不谈。
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能做出这样的设计观。
城乡一体，将鹿城小学旁的闲置地划拨为临时校园的一部分，通过景观的手段进行空间重构。
将农事与校园活动相融合，提供城市和乡村学生相互交流的可能，引导乡村小学结合自身特色在自然教育上着力发展，实现城乡教育公平的愿望。
（来源2019年度艾景提名奖）
她站在台上，被无数目光割凌，她真的不知道帮助她的人是谁。
就算是知道，有约在先，她也不会说出来。
阿湛盯着屏幕前进退两难的她，手心不自觉攥紧，从衣架上拿起一件外套出门。
“二哥，你要去哪呀？”虞念见他二哥气势汹汹披衣便走，手里的薯片忽然就不好吃了。
阿湛没有回头:“把门锁好。”
“哦……”
北宜九中
阿湛下了车，直奔小巷。
垃圾房还在原来的地方，把小巷堵的严实，只剩下一条能走的人道。
他敲了敲门，里面锁上了。
“开门。”
没人回应。
“开门！”
随即一脚踹开，破门呼呼喇喇旋转，魏江河惊得在地上找下巴。
“跟我走。”
阿湛二话不说，把魏江河从床上扯下，往门外拖。
魏江河还在穿鞋和护电脑两者之间左右为难，却已经莫名其妙被拖到门口，抱住门不肯走。
“不是，你……你是谁啊？”
冷不丁阿湛偏头。
四目相对，魏江河活了大半辈子，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。
默默吞下一口口水:“我认得你，你不就是那个丫头的弟弟吗？你有话好好说，我老人家岁数大，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啊！”
魏江河生扯开手，一把老骨头都快被这小子拉断了。
揉揉胳膊，看着床上半掉不掉的笔记本电脑，页面还卡在虞梦上台的时候。
他本来就在等着直播，可这里网络又不好，他这个老人家学点电脑技术还费劲，一世英名都败在这了。
阿湛:“跟我走，车上解释。”
“等等等等……你让我穿双鞋啊……”
地铁上，一个左右鞋子穿错的老人正在换鞋，他身边的大男孩自带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。
魏江河穿好鞋子，偷偷瞄了一眼，皱了下鼻头。
臭小子，目无尊长。
阿湛察觉到魏江河偷偷打量的目光，斜了一记眼神。
魏江河冷不防一抖，这目光跟他一个见过的人有七八分相似。
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这样逼人的眼神了，瘆得慌。
“还不赶紧说说，拉我到底去哪？”魏江河没问前因后果就被这么带上地铁。
如果是骗上来还好，他是被生拉硬拽上来的，到现在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。
懵的很。
“去见我姐姐。”
“那傻丫头怎么了？不是在参赛吗？”
说到参赛，魏江河才想起来他今天就是为了看直播才足不出户的，结果现在被阿湛带走了，啥也没带。
魏江河毕竟是个年纪大的，平常看起来邋里邋遢，可心里跟明镜似的，善于捕捉人面部的细微表情。
这会他侧头去观察阿湛，结果收到一个‘还不是你惹的祸，你自己看着办’的轻蔑眼神，仇恨得明明白白。
魏江河一瞬间被逼的有些发怂，他除了用“流浪的小孩”这个马甲和虞梦沟通以外，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啊。
他一直想收虞梦为徒，无奈小丫头看不上他这个老人家，所以他只好学着年轻人披个网名跟她交流。
这些年虞梦在设计上帮了他不少，他也明里暗里资助了很多钱给她。
为了不让她浪费天赋，魏江河帮她冲进嘉景赛，本该是个喜庆的拿奖的一天，却被一个臭小子莫名其妙带走了。
四目相对，魏江河丝毫不避讳，眼里写着:臭小子，说的就是你
那眼神分明就是恶狼护犊的凶狠，也不知道虞梦倒了什么霉，有这么凶的一个弟弟。
下了地铁站，阿湛把魏江河带到世贸大厦，指着楼层，漠声道:“上去，告诉所有人，你是虞梦的导师。”
“哈？”臭小子不是明摆着让他去见那些笑里藏刀的人么，他退隐这么久就是不想出山。
当然了，碧水湾是个例外。
“告诉他们，‘流浪的小孩’是你。”
魏江河再次瞪大双目，这回却是很久很久没有缓过来，眨眨眼: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马甲，这个臭小子是有透视眼吗？顺着网线爬到的他家？
阿湛没有说，他其实很早就知道魏江河是帮助虞梦的那个人。
只要稍微查查ip地址，无需大费周章。
可魏江河还以为阿湛是在监视他，就跟那个人一样，在他家装了很多摄像头，所以他才搬到了垃圾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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