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量子蒲公英没有春天

周晚意跪在时间裂缝边缘，铅笔盒的锈迹正渗出血珠。十七岁的周叙白站在裂痕彼端，校服领口松着两粒纽扣，指尖捻着一株将谢的蒲公英。量子化的绒毛漂浮在他们之间，每粒伞柄都嵌着记忆碎片——她认得出那些画面：

图书馆晨光里他削断的铅笔、法庭上染血的纸鹤、爆破前夜两人缠进光谱仪的发丝……

"这是第247次轮回。"少年的声音带着量子震颤，"每次你都带着这个盒子来找我。"

他摊开掌心，蒲公英迅速枯萎成灰。周晚意看见灰烬中浮现出珍珠母贝纽扣，内侧的刻字正在渗血：「ZY❤️WY 2015.5.20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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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测者的投影撕开天幕。

"用你的心跳频率交换他的存在。"机械音震落集装箱顶的星屑，"这是最后的重启机会。"

周晚意握紧铅笔盒，铁皮刺入掌心的疼痛如此真实。十七岁的周叙白突然靠近，带着雨前青草的气息。他指尖抚过她左手中指的黑茧，那里正在生长蒲公英的根系。

"你总是选最糟的解法。"少年的叹息像蝴蝶停在睫毛，"上次炸毁月球，上上次改写光速常量……"

量子蒲公英的绒毛开始倒飞回花萼，时空进入逆流。周晚意看见不同宇宙的自己正在消散：

**宇宙189**的她抱着周叙白沉入星云；

**宇宙032**的他们在黑板写下共生方程；

**宇宙155**的婚礼现场飘满纸鹤……

"为什么每个宇宙都救我？"少年突然攥住她的手腕，虎口的月牙疤灼烧皮肤，"明明知道结局都是坍缩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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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公英根系穿透集装箱。

周晚意被钉在时间锚点上，看着少年周叙白的身躯逐渐透明。他的锁骨处浮现洛希极限公式，那是宇宙173里他用钢笔刻下的印记。

"因为……"她咽下喉间翻涌的星尘，"在第一个宇宙的雨天，你给过我创可贴。"

量子蒲公英突然剧烈摇晃，所有绒毛同时炸裂。少年在消散前最后一刻吻住她，这个吻带着铅笔灰的涩味和宇宙初生的辐射热。周晚意尝到血的味道，发现是自己的牙龈在渗血——观测者正在抽取她的生物电波。

"找到消防栓……"少年的声音碎成光点，"那里有所有开始的方式……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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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启的强光吞没万物时，周晚意掰断了铅笔盒。

夹层里的粉化物喷涌而出，在空中拼成十七岁的周叙白。两个量子态的他隔着时空裂痕对视，同时说出未完成的情书：

"当仙女座星系与银河系相撞时……"

"当所有恒星流都指向你……"

"当蒲公英在雪天开放……"

观测者的警报声响彻维度，周晚意将珍珠母贝纽扣按进胸口。剧痛中，她听见宇宙弦被拨动的声音——那是十七岁的周叙白在工具间刻情书时，铅笔尖划过桌面的轻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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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，少年们的身影在量子蒲公英中重叠。

"下次别选我了。"他们异口同声，"在春天好好活着。"

周晚意握紧空荡荡的铅笔盒，看着最后一片绒毛凋零。集装箱地面裂开深渊，底下传来旧时空的雨声。

那是2008年9月1日，市立高中门口的消防栓正在漏水。

（第15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