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回去后，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，心里乱得很。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，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两小时。
醒来后，我就陪哪吒去体检了。
他之前为夏令营备教案的时候，时常熬夜，每晚十一点发来晚安信息后，都是凌晨三四点才入睡。
前几天我去他学校见他的时候，他的黑眼圈愈发严重了。我实在担心他身体，劝说了好半天，他才同意体检。
“哪吒，你一切体检指标都正常吧。”我边说眼睛边往他手上的报告瞅。
“小爷身体好得很，身高体重达标了，肝功能，肾功能也都没问题。”他拍了拍胸脯。
“真的吗？可是你前几天说自己呼吸困难，我上网查了下，网上说是可能心脏有问题，那你心电图也正常吗？”我忧心忡忡，欲从他手里拿来报告看看，无奈他握紧了不肯给我。
“你别看网上胡诌，都说网上看病，癌症起步。你看小爷像是身体不好嘛？”他边说边跳起来，为了给我证明自己身体很好。
“好了好了，我信你，不过你得给我看一眼报告，不然我总是不放心。”
“这么想看报告嘛？唔，其实……”他眼珠转了转，嘟起嘴来，眼巴巴地看着我，“其实医生说我确实有心脏病，我的心跳有杂音，心率也不齐，恐怕活不过三年。”
“什么！”我闻言，蓦地感觉天旋地转，“你骗我的吧？你让我看看体检报告！”
“当然是真的，不信你听听我的心跳声。”他拍掉我的手，镇定自若地把报告塞进书包。
我神色紧张地把耳朵贴近他的胸膛，只听到整齐有力的心跳声。
“你耍我……”，刚要抬起头骂他，身体却被温暖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无法动弹，我一瞬间怔住。
“别动，让我抱一会。”清澈的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。
我们站在医院不远处的街心公园，夏天的栀子不时掠过他肩头。午后时分的游客尚未聚集，我快速扫视周围，庆幸四下无人，但是理智告诉我现在应该马上挣脱开来，尽管我分外贪恋这个温暖的怀抱。
“哪吒，我们是朋友，这样做不合适……”我出声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。
“那如果我是你男朋友呢？”他缓缓开口。我脑子一片空白，只听到耳边沉重的心跳声，迅速得如同擂鼓。
腰间环抱我的手松了松，我抬起头来，看到少年红着半边脸问道，“昨晚分开后，你说回去考虑考虑，考虑清楚了吗？”哪吒温柔地说着，眼神里充满期待。
我们之间相隔不过一寸距离，此时周遭安静得只能彼此急促的呼吸声，他忽然闭眼吻上我的唇，我顿时瞪大了双眼，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欲挣脱开来，但下一秒他就扣住我的后脑勺，让我的身体紧贴着他。
哪吒像是个笨拙的小动物，在凭本能地亲吻我，他的嘴唇覆盖在我的嘴唇上用力地蠕动，虽然吻得很生涩，但是却很认真，很用情，此刻我的心跳得如同受惊的小鹿狂奔，皮肤泛起潮热。
许久后，哪吒才慢慢放开了我，我看到他眼神里带有一丝旖旎。
“刚刚这可是小爷的初吻，你要对我负责啊。”他嘴角掩饰不住笑意。
“这也是我的初吻。”我再次红了脸。他闻言用手捏了捏我的侧脸，随后紧紧抱住我，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，脖子那里传来他滚烫的体温。
“那我们在一起好不好？”
“好。”我在他耳旁轻轻地说着，双手紧抱住他的腰身。
后来哪吒追问我什么时候对他心动，我数着回忆：许是初遇踢毽子的黄昏，或是他默默替我值日的傍晚。可这些答案都难让他满意，少年执拗地攥着我衣袖，非要问个明白。我最终松口说出那次班会，当时同学们都开心地玩游戏，教室里一片欢声笑语，好不热闹，而我独坐角落，看着眼前的喧嚣明亮，想起因为出差三个月而不在身边的父亲，眼眶忽地发涩。正垂眸掩去情绪，却见本在打闹的哪吒突然转身，他的目光穿过此起彼伏的笑声，落在我身上，都说爱的本质是被看见，热闹非凡的人群中，只有他一眼看到我的落寞，怎能不令我动容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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