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明非照旧早起收拾 只不过今天他的日程表上只有一件事情
扫墓，给楚子航扫墓
他收拾好一切，穿戴整齐后，他订的花也到了
是洋桔梗
路明非带上那束洋桔梗，驾车去了墓地，一路上他打开车窗，温煦的风吹过他的脸庞，也吹醒了埋在心底的记忆
他还记得四年前，死侍入侵学院，学院死伤惨重，拼了全力才险胜这场仗
因为这次事故，许多学员的生命定格在了他们最青春肆意的时候，楚子航也是他们中的一员
楚子航是为了救路明非死的
当时路明非已经很疲惫，劈杀了面前的死侍，却没有注意到身后
楚子航转头看去，已经来不及了
所以他拿自己的身体当做屏障，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，救下了路明非
路明非回过神来的时候，死侍已经被杀掉，楚子航的头依靠在他怀中，楚子航的脸惨白，身下是一片猩红，双眼无神，他从没有那么狼狈过
路明非慌乱的想用手去捂住伤口，但却无济于事
他无法阻止楚子航生命的流逝，只能沾着满手鲜血，眼睁睁看着楚子航在他面前死去
他歇斯底里的哭喊，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，他想找人救救楚子航
可谁能顾及到这边，他们甚至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
路明非用沾着血的手轻轻抚摸楚子航苍白的无神的脸，等他反应过来后，楚子航脸上的血迹已经擦不掉了
那血迹就那么留着，留在他心底，永远无法抹去
事后，人们举行了一场巨大的葬礼，去怀念那些曾经并肩的战友
与楚子航认识的人都心照不宣的将楚子航的遗物交给了路明非，尽管他们从未宣布过他们的关系，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，自己对对方究竟是爱还是怜悯
但这都不重要了，一切情感都随着楚子航的死亡而消逝，唯独留下刻骨铭心的痛
路明非机械般的打理好楚子航在美国的事情，带着楚子航的骨灰回了中国一趟
他在中国又为楚子航办了一场葬礼，叫来了楚子航所有的亲朋好友，告诉了楚子航的妈妈
那个叫苏小妍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晕了过去，醒来后便抱着路明非失声痛哭，她所有的美丽都荡然无存，只剩下作为一个妈妈的悲痛
路明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心碎的女人，他只好一遍遍的抚平苏小妍的脊背，试图让她平复下心情
处理好楚子航的事情后，路明非申请了调去中国，回到那个小镇观察龙类的活动
像当初的楚天骄
他就那样日复一日的过，在这期间，芬格尔、诺诺、恺撒等人都来过，但他依旧是那副样子，好像楚子航的死与他没有半分关系
但心骗不了人，他总是会在某个平静的下午突然想起以前的一点一滴，那些回忆像凌迟的刀，一点点将他的血肉剜去，直到变成一具骨架
原来痛并不是像洪水般汹涌，而是像在阴雨天受潮的骨骼，每逢特定的时间，那骨骼便会发作，痛到失语
终于到了那片墓地，他找到了楚子航的墓碑，用那束洋桔梗扫去了碑前的落叶，扫去后，他将洋桔梗放在碑前，抬头看着楚子航的遗照
这张照片拍的很好，楚子航的眼中是模糊不清的情绪，是永不见日的雨天
他与那遗照中的眸子对视着，便轻轻开了口
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，一切都是那么普通，就好像卡塞尔的那几年是一场泡沫般的梦
但他就那么讲着，一直讲到落日黄昏，直至月亮悄悄探头，他才停止述说
像个藏不住心事的小孩
他坐起身，抬头看了看天空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，只剩点点星光点缀黑幕
他弯下腰，轻轻吻了那照片上的人
晚安，楚子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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