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遥的那份药,锦葵倒是没有亲自送过去,而是托人送到她公斋。但贺烬芜情况不一样,她夜晚约了贺烬芜在一处桃花林。
晚上两人准时来赴约,锦葵把愈合丹给他。贺烬芜没有拒绝,他也给了锦葵一小瓶中品傀毒。锦葵没有拒绝的理由,也就收了。
礼都互相收完给完了,他们却没有要立马回去的意思。
“贺烬芜,你要不要听曲?”贺烬芜只是嗯了声。
锦葵掏出潮汐竖琴,用指尖波动了下琴弦,“来吧,你想听什么?”
贺烬芜说:“你记得在后曹哼的那首吗?”
那时在后曹,贺烬芜就是听她哼过一首曲才反应那么大态度转变的。锦葵想起那首曲,似乎并不是自己这一世所学,更像是上一世自己闲来无事随意唱的。没料到贺烬芜既然还能记得。
她明知故问:“你莫非是听到我哼歌才认出我的?”贺烬芜不否认,锦葵就知道是了。
她再次拉了下弦,起了个调。
“有那么一点点印象,我试试看。”说着,她开始弹词,嘴里跟着哼唱着。
一曲闭,锦葵把竖琴退下去,有些倦的瘫坐在地上。
贺烬芜见状,将她拉起,扶到自己腿上。锦葵一下子红了脸想要下来。
贺烬芜拉着她,比她平静许多。
“别动,地上凉。”
锦葵僵硬的哦了声,没再动,但体温却增不减。
他们相识那么久,也不是没做过更出格的事,但这辈子,这具身体却没有,她不太习惯。
贺烬芜只拉着她坐着,倒也没有其他动作。
锦葵坐在他腿上,也没有显得更高些。她和贺烬芜双目平视,不高不低,刚刚好。
她看着眼前人,心上人,突然很想亲,但是没办法脸皮薄,这方面她从来不是主动的一方。
贺烬芜一向是抵不住她这么瞧的,瞧着瞧着他就觉得锦葵是故意的,故意勾他,引导他。
上一世也是这样,她贴在自己耳边说喜欢他,热气不断充斥着他的理智,因此失控,放肆。
但现在不行,他们是在学堂,不得为所欲为。再说锦葵现在的身体只有十七岁而已,还是个孩子,她会害怕的。
“阿葵。”
贺烬芜这么叫了她一声。锦葵以为自己听错了,贺烬芜很少这样叫自己,上一世便是这样,到死了才叫出这个名字。
贺烬芜是很惦念上一世的。那个红尘,他们相处存活的时间太短,好似要在这一世都通通补回来般。但却是小心翼翼的,锦葵听他的语气能听出来,贺烬芜是怕她不喜欢他这么叫,怕她抗拒她。
锦葵张了张口:“贺烬芜。只有亲近的人会这么喊我。包括你。”
贺烬芜一时没了话语,他听着女孩把话说完,“你是我喜欢的人,我未来的道侣,也可以是亲近的人。所有,你可以这样喊我。”
锦葵感觉到贺烬芜无声的抖了一下,他问她:“那你喜欢吗?”
“喜欢什么?”
“喜不喜欢我这么喊你。”锦葵笑了,她当然喜欢,贺烬芜声音那么好听,是她听过最好听的男声的,这是她的荣幸。
“喜欢,很喜欢。贺烬芜,你多喊几声。”
“阿葵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喜欢你,阿葵。”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两人像小学生一样,一问一答,但偏偏在讨论喜欢与你我。
听她说喜欢,贺烬芜似乎压垮了心中所有的理智。他凑前去吻住了那片粉嫩的唇瓣。锦葵并不意外,她搭上贺烬芜的脖颈,悄悄回应。
月色不歇发黑,四周无人无声,只有两人不断的喘息声。
停顿下来的时间,贺烬芜让锦葵喘气呼吸,而锦葵确实借着这个时间和他聊天,毫无掩饰的和他聊自己的想法。
“贺烬芜。我们这样,有点像是偷.情。”
贺烬芜没搭理她,更加发狠的吻她,似乎是要坐实了偷.情这个说法。
他们的确是在偷.情,近段时间他们相会大部分时间便是维持这样暧.昧的交流模式。但因终归是在学堂,怎么也不好进行下一步。若是在别处,贺烬芜哪里会这么忍着。
他恨不能把锦葵带走,藏起来,锁起来,只给自己看,好好的折腾她一番。锦葵是不知道他有这样黑暗的想法的。
但他不能,阿葵会不愿意。
锦葵的世界不只是他一个人,她的世界有别人,有理想,有意义有归处。但他不一样,他只有锦葵一人。就因着这么一个人,他不能只顾自己让对方不开心。他们再生重逢一次,他不想再让锦葵不开心了,也不想她再受伤了。
两人纠缠够了,锦葵软弱无力的躺靠在贺烬芜怀里,望着桃花树,也望着星空。她时不时把玩贺烬芜飘到胸前的黑发,将一小缕黑发编成小辫,在自己手里卷起来,再松开。
贺烬芜任她折磨自己的头发,但看着锦葵给自己辫的一小缕辫子,他不由看向锦葵脑后垂着的两束粗长的麻花辫问:“你们荷锦是都辫发还是你和你阿姐自己的兴致?”
锦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起这个。这个红尘相识三年,他们谈聊什么也很少说起自己国土之事。今日说起,倒是也有了些兴趣给他解释。
“这是我们荷锦的习俗。女子自出生长出头发就当束起辫发,轻易不得散下,而散下了也不得轻易束起。若是有朝一日散下了,那必然得是……”她突然说不下去了。
“得是什么?”贺烬芜多少猜到些什么,但还是想听她说下去。
“得是,新婚烛火之夜……”肉眼可见,荷锦各个角落都有女子竖着发辫,但不是全部。例如已婚的夫人妇人就不必。
贺烬芜话语中有些调侃的味道问她:“必定是要新婚夜吗?”只做不婚不行吗。
锦葵感觉他这话是想做不负责的意思,和上世做完就提裤子走的时候一样,但她知道贺烬芜不是这个意思。那就更要问清楚了:“是。必定要是新婚夜。”
其实并非是要新婚之夜做过才能散下,只有过欢愉同样也能,只是锦葵不太想这样,她有些想和贺烬芜光明正大成婚。
“嗯。”贺烬芜说,“你想这么辫着吗?”
言下之意是问她想不想他娶她。这两捆辫子上辈子也竖,这辈子也竖,辫不辫锦葵都已经习惯了,她还挺执念着这辫子的。但她当然不能这么答,不然惹得某人不高兴了。
“想。”
她停顿了下,想逗逗贺烬芜,但怂了没多久就接着说,“不过散下来后贺公子还要亲自给我辫回去的,我舍不得。”
贺烬芜看着是满意了,“好。”
他们没有再继续新婚的话题。其实锦葵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是没法成亲的。她不仅仅是荷锦国人,还是荷锦公主,更是被迫隐瞒身份的公主。成亲之事定是要与父皇母后商议的,但那样会暴露身份。总之这个婚期得她父皇母后来定。她什么时候都无所谓,别人贺烬芜等太久就好。
荷锦国,皇宫内。
国主眉头紧锁,神色间满是忧虑。皇后轻轻为他捏着肩,口中柔声劝慰不停,让他莫要太过疲惫,也莫要心怀忧愁。
不久,一名身着刺客装扮的侍从步入宫内,恭敬地行下礼来,随后开口说道。
皇后见状马上便问他情况如何。
那侍从神色如常,恭敬地垂首道:“禀报国主、皇后,公主那边一切安好。”他的声音沉稳而平静,仿佛一汪无波的深潭,传递出令人安心的消息。
国主的眉头这才松了一些,他问:“吕烬国那边意下如何?”
待从道:“不太乐观。”
国主微微攥紧了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,沉声吩咐身旁的人退下。目光扫过皇后,他语气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:“你也下去吧,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殿内鸦雀无声,只剩下他独自伫立,仿佛要将纷乱的思绪一点点理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