潮湿的雨丝缠在睫毛上，林然把校服外套裹紧了些，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给纸箱里的三花猫倒牛奶。小猫湿漉漉的鼻尖蹭过他掌心时，身后突然响起金属打火机开合的脆响。
"这种雨天还出来喂流浪猫？"
低沉的男声裹着薄荷烟味飘过来，林然抬头看见黑色伞面下苍白的下颌。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西装，袖扣在雨幕中泛着冷光，可那双狭长的凤眼却像淬了毒的银针，刺得他脊背发凉。
"它...它的腿受伤了。"林然把发抖的小猫往怀里藏了藏，水珠顺着刘海滑进领口。男人忽然俯身，带着沉香木气息的领带拂过他手背。
"要帮忙吗？"
诊疗室的消毒水味道让林然坐立不安。顾明城——那个男人递来的名片烫着他的指尖，鎏金字体在顶灯下明灭不定。玻璃门外传来细碎的呜咽，他看见顾明城戴着橡胶手套抚摸麻醉中的猫咪，镜片后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竖线。
"明天开始，每天放学后过来看它。"顾明城摘手套的动作很慢，医用剪刀擦过林然耳尖，"毕竟，是你害它被车撞的。"
林然猛地后退撞上器械架，金属托盘哗啦啦砸在地上。男人低笑着用鞋尖拨开滚落的镊子，阴影完全笼罩住颤抖的少年："开玩笑的。不过..."冰凉的指尖捏住他后颈，"你逃跑的样子，很像受惊的兔子呢。"
第二周的数学随堂测，林然盯着满是红叉的卷子发呆。薄荷香突然从身后漫上来，顾明城修长的手指划过他错位的公式："今晚来我家补课。"不容拒绝的语气，指腹却暧昧地摩挲着他发烫的耳垂。
补习笔记第13页夹着干枯的樱花，林然翻书时总会愣神。顾明城说这是去年春天从他们初遇的便利店门口捡的，可他明明记得那天暴雨倾盆。台灯暖光在男人镜片上晕开涟漪，钢笔尖突然戳破草稿纸。
"又在想那只猫？"顾明城扯松领带，把少年困在书桌与胸膛之间，"它现在看见我就炸毛，明明当初是哭着求我救它的..."温热的呼吸喷在林然颈侧，"你说，小动物是不是都这么善变？"
期中考试那天，林然在储物柜发现被肢解的仿真乌鸦。黑色羽毛粘着暗红颜料，眼珠是用他丢失的蓝纽扣做的。身后传来皮鞋踩踏水洼的声响，顾明城哼着《月光奏鸣曲》擦肩而过，指尖残留着丙烯颜料的气息。
梅雨季来临前，林然决定搬回老家。整理课本时掉出一叠照片：便利店玻璃映出他喂猫的侧脸、诊疗室窗外偷拍的睡颜、甚至昨夜在浴室擦头发时肩胛骨滑落的水珠。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病历——三年前市立精神疗养院的出院证明，患者签名龙飞凤舞写着顾明城。
暴雨夜惊雷炸响时，门铃在凌晨两点十七分响起。林然从猫眼看见浑身湿透的顾明城，男人左手攥着沾泥的校徽，右手举着滴血的解剖刀微笑："你的转学申请我烧掉了哦。"闪电照亮他脚边昏迷的班主任，"现在，可以让我进来了吗？"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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