恨与爱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,生存与复仇的本能交织在一起。
他跟着马嘉祺走向门口,第一次觉得,这座囚禁他的牢笼,或许也是他能与这个男人并肩作战的唯一堡垒。
西山别墅隐匿于层林尽染的群山之中,与市区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。这里守卫森严,气氛静谧得甚至有些肃杀。
车子驶入厚重的铁门,沿着私家盘山路行驶了好一会儿,才看到一栋灰墙黑瓦的中式别墅。比起云顶公寓现代化的冰冷,这里更显古朴厚重,却也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。
张真源被安排在主卧旁边的客房。房间很大,推开窗就能看到层叠的山峦和茂密的树林,空气清新冷冽。
马嘉祺似乎更忙了。抵达别墅后,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设有多重安保措施的书房里,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,林深和几个核心手下进出频繁,气氛紧张。
张真源没有打扰他。他待在房间里,反锁上门,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文件袋。
里面的资料比李叔叔透露的更加详实、触目惊心。清晰地记录了周家如何通过贿赂、威胁,一步步设局,将莫须有的“泄密”罪名扣在他父亲头上,目的是为了抢夺那个至关重要的科研项目和后续的巨大利益。其中几个关键环节的经办人、资金流向,都指向了周家核心人物。
泪水模糊了视线。十年冤屈,父亲含恨而终,母亲郁郁寡欢……所有的痛苦都有了清晰的指向。恨意在胸中翻涌,几乎要破体而出。
但同时,他也看到了马嘉祺在其中所做的努力。一些边缘的、但足以引起调查注意的证据,似乎是由马嘉祺这边的人有意无意地“泄露”出去的。他确实在布局,在一点点地撬动周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。
他按照马嘉祺的吩咐,将每一页内容死死记在脑中,然后走进洗手间,颤抖着手,将那些纸张点燃,看着灰烬被水流冲走。
晚上,马嘉祺终于结束了工作,脸上带着浓重的疲惫。
他发现张真源房间的灯还亮着,敲门走了进来。
张真源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,抱着膝盖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。听到动静,他回过头,眼睛还带着哭过的微红。
马嘉祺走到他身边坐下,没有说话,只是递给他一杯温热的安神茶。
“看完了?”他问,声音有些沙哑。
“嗯。”张真源接过茶杯,温热的触感让他冰凉的手指稍微回暖。他沉默了一下,轻声问,“你……准备怎么做?”
“证据链还不够完整,需要关键一击。”马嘉祺揉了揉眉心,“周家已经察觉到危险,最近可能会疯狂反扑。你在这里,我很放心。”
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、将张真源纳入自己保护圈的口吻。
张真源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,想起日记里那些挣扎的文字,想起他为了对抗家族压力拒绝联姻,想起他此刻为了父亲的案子殚精竭虑……心底那堵坚硬的墙,似乎在一点点坍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