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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的北京，风里裹着玉兰花的香气。

许星眠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，低头看手里新鲜出炉的结婚证。

照片上，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，张远侧头看她，唇角微扬，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落在两人肩上，像是命运随手盖下的金色印章。

“就这么简单？”她轻声问。

张远正把证件小心翼翼塞进内袋，闻言抬头：“嗯？”

“我以为你会……”她比划了一下，“搞些奇形怪状的东西。”

他大笑，伸手捏她的耳垂：“那是求婚。”

她躲开，耳尖却红了。

他们没有通知任何人。

领完证后，两人沿着护城河慢慢走。柳枝抽了新芽，拂过许星眠的发梢，张远伸手替她拨开，顺势牵住她的手。

“饿了。”她突然说。

张远挑眉：“想吃什么？”

“煎饼果子。”她指着河对岸的小摊，“加两个蛋。”

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排队，张远甚至被大妈认出来，硬塞给他一包辣条：“小伙子长得真俊，跟我闺女相亲不？”

许星眠咬着煎饼憋笑，被他拽着手腕拖走。

“笑什么？”他恶狠狠咬她手里的煎饼，“我现在可是你合法丈夫。”

“是是是。”她点头，趁他不备舔走他嘴角的酱料，“我的大明星。”

回家路上经过花店，张远突然停下。

“等着。”

他跑进去，片刻后捧出一束用报纸裹着的野花，蒲公英、紫花地丁，还有几枝刚开的连翘。

“公园里偷的。”他一本正经，“省钱给老婆买钻戒。”

“俗气。”许星眠接过花束，低头闻花，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。

*

公寓门口堆着几个快递箱。

许星眠蹲下拆包裹，突然“啊”了一声，箱子里是装帧精美的《星河》专辑黑胶唱片，封面右下角多了一行烫金小字：【For My Stellar Wife】。

“周年纪念版。”张远靠在一旁解释，“本来打算婚礼上放的。”

她继续拆，第二个箱子里是「Stellar」工作室的新品样衣，纯白真丝睡衣，心口处用银线绣着【Mrs. Zhang】。

“夏天！”她咬牙切齿地喊出闺蜜的名字。

张远笑得肩膀直抖，从背后抱住她：“试试？”

“滚。”

夜幕降临，他们在阳台上开了瓶红酒。

许星眠蜷在吊椅里，结婚证放在小茶几上，被月光镀了层银边，张远坐在地毯上，头靠着她膝盖，轻轻哼《好好的》的副歌。

“张远。”她突然叫他全名。

“嗯？”

“我们会一直这样吗？”

他转过身，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。

“不会。”他认真道，“会比现在更好。”

她踢掉拖鞋，脚趾蹭过他卫衣下摆：“证明给我看。”

结婚证被夜风吹落在地毯上，无人拾捡。

*

清晨六点，生物钟准时将许星眠唤醒。

身侧的床铺空着，余温尚存。

她伸手摸了摸张远睡过的位置，没了温度，光脚踩上地毯时，发现拖鞋被整齐地摆在床边，鞋尖朝外。

厨房里的保温杯拧开时冒出热气，牛奶温度刚好。许星眠倚在料理台边喝了一口，突然愣住，杯底沉着几颗枸杞。

“张远！”她对着空气喊，“我才三十出头！我还没嫌弃你岁数大呢！”

窗外传来隐约的笑声。

她拉开窗帘，看见楼下跑步归来的张远正仰头看她，晨光给他汗湿的额头镀了层金边。他举起手里的煎饼果子晃了晃，口型夸张地说：“加——俩——蛋——”

早餐桌上，许星眠用筷子尖戳破溏心蛋。

“今天什么安排？”

张远咽下豆浆：“下午两点录音棚，晚上七点品牌直播。”他翻着手机备忘录，“你呢？”

“十点面料市场，三点和米兰那边视频会议。”她突然用脚尖蹭他的小腿，“张先生，我们的蜜月呢？”

张远捉住她作乱的脚踝：“等某人把秋季系列设计图交稿。”

“资本家。”她抽回脚，却被他顺势拉过去，跌坐在他腿上。

温热的掌心贴在她后腰：“疼不疼？”

许星眠耳根发烫，把脸埋进他肩窝：“……闭嘴。”

面料市场人声鼎沸。

许星眠蹲在某个摊位前捻一块真丝，突然听见熟悉的旋律，《好好的》副歌片段。她转头，看见摊主阿姨的手机正在播放张远昨晚的直播片段。

“姑娘也喜欢这小明星啊？”阿姨笑眯眯地递过剪刀，“我闺女可迷他了，听说昨天偷偷领证了？”

剪刀“咣当”掉在地上。

“啊呀，可惜了。”阿姨弯腰去捡，“这么俊的小伙子……”

许星眠默默掏出手机，给置顶联系人发消息：【你粉丝说我配不上你】

一分钟后后，张远工作室官方账号突然发布九宫格婚纱照，配文：【我高攀的@Stellar许星眠】。

夏天电话立刻杀到：“许星眠！你俩拍婚纱照居然不带我？！”

许星眠：……

深夜的直播间灯光炽亮。

张远对着镜头展示新款耳机，弹幕却疯狂刷屏：

[嫂子呢！]

[求同框！]

[听说你偷采公园野花当求婚礼物？！]

他无奈地转头：“许设计师，观众点名要见你。”

许星眠的声音从画外传来：“我在改设计图。”

弹幕更疯狂了，张远突然起身，镜头一阵晃动后，拍到工作室角落，许星眠盘腿坐在地毯上，铅笔别在耳边，膝头堆满布料样本。她身上套着张远的卫衣，下摆露出“Mrs. Zhang”的绣字。

[啊啊啊是MV里那件！]

[民政局呢！快把这两人的结婚证焊死！]

许星眠抬头，眯眼看向刺眼的补光灯：“关了，伤眼睛。”

张远立刻伸手关灯。直播间陷入黑暗的瞬间，观众听见“啵”的一声轻响。

弹幕炸了。

直播结束后，阳台上，许星眠望着凌晨三点的北京。

身后传来拖鞋的踢踏声，张远把毛毯披在她肩上，顺势从背后环住她。

“看什么？”

“星星。”她仰头，“小时候我妈说，人死了会变成星星。”

他的下巴蹭过她发顶：“那他们现在一定在笑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因为我把他们的宝贝照顾得很好。”

夜风拂过，远处高楼的灯光像坠落的星辰。许星眠转身，把结婚证塞进他睡衣口袋：“明天开始，换我照顾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