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"认识多久？"

"很久了，"她望向远处的操场，"足够让我想回来看看十七岁的你是什么样子。"

"所以这是个私人旅行？"

"算是吧，"她微笑，"未来技术进步到可以实现短期定向时空跳跃，但代价很大。"

"什么代价？"

"不重要，"她转过脸看我，"重要的是，你想怎么度过余下的时间？"

我盯着手中的汽水罐，突然产生一种不真实感："如果我真的只剩这么点时间，我想和爸妈和好。"

"那就去做，"她说，"试试看。"

"你会帮我吗？"

"这是你自己的事，"她摇头，"但我会陪着你。"

"作为一个未来人，你还真是不怎么有用。"我半开玩笑地说。

她笑了："也许是因为，有些东西你得自己面对。"

五

晚饭时间，我坐在餐桌边，看着父母各自沉默地吃饭。空气凝固得能掐出水来。

"爸，妈，"我犹豫着开口，"我们能不能，呃，聊聊天？"

父亲抬头看了我一眼："聊什么？"

"就是……关于家里的事。"

母亲放下碗筷："你是不是在学校出事了？"

"没有，"我摇头，"我只是想知道，你们为什么要离婚？"

餐桌上一片寂静。父亲的表情变得僵硬，母亲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。

"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，"父亲最终说道，"好好学习就行。"

"但这是我的家，"我努力让声音不颤抖，"我有权利知道。"

"你以为你懂什么？"母亲突然激动起来，"你知道你父亲这些年是怎么对我的吗？"

"我怎么对你了？"父亲提高音量，"是谁每天都在抱怨，是谁总是看不起我的工作？"

我坐在中间，看着他们迅速进入争吵状态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。那一刻我意识到，有些裂痕可能永远无法弥合。

"我吃饱了。"我默默站起来，回到自己房间。

手机屏幕亮了，是李明雨发来的消息："怎么样？"

"失败，"我回复，"他们根本听不进去。"

"第一次总是这样，"她回道，"别放弃。"

"有什么意义？"我躺在床上，盯着天花板，"即使他们和好，我也看不到了。"

"不是为了结果，"她的回复很快，"是为了过程。你不希望带着遗憾离开，对吧？"

我没有回复，因为她说中了我的心思。

六

第二天是周末，李明雨约我去城郊的小山上。

"这里风景不错，"她站在山顶，张开双臂，"你小时候经常和父亲来这里。"

我惊讶地看着她："你连这个都知道？"

"十二岁那年夏天，你们在这里放风筝，"她指着远处的草地，"你的风筝卡在那棵松树上，你父亲爬上去给你取下来，划伤了手臂。"

我的心一沉："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出来玩。"

"是的，"她轻声说，"之后你父亲工作变得忙碌，你母亲开始抱怨，一切就慢慢变了。"

我走到山崖边，看着远处的县城："你觉得人生有意义吗？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