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我不置可否："陛下确实求我帮忙劝说您。"

"荒唐！"太后重重地放下茶盏，"那陆氏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，如何能担当皇后重任？我已经派人查过，她家族根基浅薄，且有几分攀附权贵的嫌疑。若让她做了皇后，岂不是要让整个陆家跟着得势？"

我静静聆听，并不插话。太后的顾虑不无道理，历朝历代，外戚乱政的例子不胜枚举。我们顾家虽也是外戚，但因太后贤明，从不干预朝政，加之我父亲为官清廉，从不借势谋私，因此朝中倒也无人非议。

"更何况，"太后继续道，"立后乃国之大事，岂能因一己私情而废祖制？若允了这一次，日后还有什么规矩是不可破的？"

我轻声道："姨母所言极是。只是陛下年轻气盛，又是初登大宝，难免有些任性。不如姨母暂且依了他这一回，日后再慢慢规劝？"

太后锐利的目光扫向我："你在替他说话？你不会真的像他所说，不在乎皇后之位吧？"

我苦笑："臣女如今已是昭仪，皇后之位原本就与我无关了。"

"胡说！"太后拍案而起，"我一直将你视为皇后不二人选！若非那陆氏横空出世，现在穿凤袍戴凤冠的就该是你！瑾儿自小就与你亲近，你们两小无猜，情投意合，如何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？"

我沉默不语。太后所言不假，我与顾瑾从小一起长大，情同手足。先帝在世时就有意撮合我们，只是尚未来得及正式提亲，先帝便驾崩了。太后临危受命，垂帘听政，顾瑾被匆匆册立为帝。我也因此入宫，被封为德妃，本以为日后晋升皇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，谁知竟会有陆氏的出现。

"姐姐，你替我想想，若是立了那陆氏为后，将来朝中会变成什么样子？虽说那丫头家世不显，但谁知道她背后有什么人在撑腰？若是与那些心怀不轨的大臣勾结起来，后果不堪设想！"太后焦急地说道。

我深知太后忧虑的并非只是祖制，更是朝中局势。顾瑾登基不久，朝中派系林立，虽有太后坐镇，但仍有不少大臣蠢蠢欲动。若是皇后之位落入外人之手，确实可能引发更多的权力争斗。

"姨母，臣女明白您的顾虑。"我思索片刻，道，"不若这样，姨母可设法先封陆氏为贵妃，让她暂享尊宠，同时派人彻查她的背景。若真无大碍，再徐徐图之也不迟。"

太后沉思片刻，点了点头："你这法子倒是周全。只是，你当真甘心？"

我勉强一笑："臣女已无所谓甘不甘心了。"

离开慈宁宫，我独自在御花园中漫步。春光明媚，繁花似锦，偏偏我心如死灰。

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，我抬头望去，只见顾瑾正陪着陆贵人在湖边赏鱼。陆贵人穿着一袭粉色纱裙，在春风中飘飘欲仙，顾瑾目光柔和，神态宠溺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