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面色一沉："你说得对，瑾儿已经开始不耐烦我的干预了。这次立后之事，他就是在试探我的底线。"

我轻声道："若是陆氏成了皇后，恐怕不久之后，陛下就会要求亲政了。"

太后握紧了手中的念珠："不行，瑾儿年轻气盛，朝政错综复杂，他还应该多历练几年。况且，若是现在就让张党得势，恐怕朝中局势将大乱。"

我默然。太后的担忧不无道理，但顾瑾显然已经不愿再被她掌控了。这立后风波，不过是其中一环。

"姐姐，你与瑾儿情同手足，他对你还有几分敬重。"太后握住我的手，"你能否劝劝他，至少再等两年，等他年满二十再立后？"

我苦笑："陛下如今眼中只有陆氏，臣女的话，恐怕难入圣听。"

太后叹了口气："也罢，我再想想办法。"

离开慈宁宫，我心事重重。这立后之争，表面上是为了一个女子的位分，实则关乎朝堂格局。若是陆氏成为皇后，不仅我顾家的地位会受影响，太后的权威也将大打折扣，而张首辅一党则会趁机壮大，这对朝政的稳定极为不利。

接下来的几日，我深居长信宫，很少出门。我需要时间思考对策，也想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。

就在这时，一个意外的访客出现了——张首辅的长子张明远。

张明远是礼部侍郎，三十出头的年纪，相貌堂堂，为人处世很是圆滑，在朝中也颇有威望。他此次前来，据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令，为立后一事征询我的意见。

长信宫的偏厅中，张明远正襟危坐，面带恭敬之色："卑职见过昭仪娘娘。"

我微微点头："张侍郎请坐。不知陛下有何吩咐？"

张明远道："陛下命卑职前来，想请娘娘在立后一事上能够多多劝说太后娘娘。陛下说，待立后大典过后，必有重谢。"

我心中冷笑，面上却不显："陛下抬爱，臣妾感激不尽。只是太后自有主张，臣妾身为晚辈，难以干预。"

张明远笑道："娘娘谦虚了。太后娘娘向来疼爱娘娘，若是娘娘出面相劝，太后定会考虑的。"

我看着他的眼睛："张侍郎，你我都清楚，立后不仅仅是陛下的私事，更关乎国本。太后的顾虑不无道理，陛下若是真心爱慕陆贵人，不如再等两年，等陆贵人的品性与才德得到朝野认可后再立后，岂不更好？"

张明远微微一愣，随即苦笑："娘娘果然深明大义。只是陛下年轻气盛，情深义重，一心只想与陆贵人早日成大婚，也是人之常情。"

我不置可否："那张侍郎以为，立后一事应如何是好？"

张明远沉吟片刻，道："依卑职愚见，或许可以先行册封陆贵人为皇贵妃，以示尊崇，待时机成熟再立为皇后。如此既能满足陛下的心愿，又不至于太过仓促。"

我心中诧异，没想到张明远会提出这样的折中方案。这意味着张家也在权衡利弊，不想操之过急。

第6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