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的关心

张涛蹲下身握住母亲的手，掌心的茧子蹭过她松弛的皮肤：“挺顺的，今天还签了个大单。”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红绸布包，里面是个翡翠平安扣，“您看，路过玉器店想起您总说脖子空，这颜色衬您新做的蓝布衫。”

轮椅的橡胶轮在水泥地上碾出沙沙声，张凤霞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面，忽然低笑一声：“当年你爸出差带回来块假玉镯子，骗我说是缅甸老坑料。”她抬头时眼角皱纹堆成月牙，“这平安扣水头足，比他那块强多了。”

张涛喉头动了动，转身从厨房端出温着的鸡汤。瓷勺碰到碗沿发出轻响，他忽然开口：“下周公司组织体检，我想...带您去做个全身检查。”汤面上浮着的油花晃了晃，母亲垂眼用调羹拨弄着红枣：“浪费那钱做什么，妈这腿...”

“医生说现在康复技术先进。”张涛突然提高音量，见母亲惊得抬头，又放缓语气，“就当...陪我去医院散散心？我小时候发烧，您在急诊守了三天三夜呢。”

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，张凤霞望着儿子鬓角新添的白发，忽然伸手替他整理歪掉的衣领。平安扣在胸前晃出一抹绿意，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春天，她背着高烧的孩子跑过整条街时，路边破土而出的第一株嫩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