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多年前，我曾经是一家实验动物中心的饲养员，这份工作虽然辛苦，但也算个稳定的营生。

一开始我做的是些杂活，正常来说，一个新来的员工都是从饲养小白鼠、豚鼠这些普通实验动物开始。

但由于我有着丰富的动物饲养经历和兽医助理的背景，进入中心第三个月后，我就开始负责灵长类实验动物的日常管理工作。

很多人以为在实验动物中心工作很简单，不过是喂喂食、打扫打扫笼子，甚至能跟那些小动物们亲密接触，像一些科普视频里展示的那样。

每天抱着猴子轻声安抚，喂它们水果，一副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，这纯粹是美好的幻想。

实验中心里的动物，大多数都生活在单调且高度受控的环境中，它们虽然习惯了人类的存在，但内心充满着对人类的恐惧和不信任。

想与这些动物建立亲密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在中心的初期，我每天的工作很机械化，早上给猴子们喂食，检查它们的身体状况，清理笼舍，下午准备第二次饲料，记录它们的行为数据，晚上再做一次清理和喂食。

猴子的饮食非常标准化，为了保证实验数据不受饮食影响，它们的食物组成精确到克。

这些猴子每天吃的都是专门配比的颗粒饲料，外加少量的新鲜蔬果。饲料看起来像是压缩的小饼干，味道寡淡无奇，但营养均衡，能满足它们的基本需求。

中心里还有严格的规定，不允许饲养员给动物额外喂食，因为这可能会干扰实验结果。一旦被发现，轻则警告，重则辞退。

我们这些饲养员在动物面前就像是行走的机器，每天按部就班地成任务，不需要有感情，也不被鼓励与动物建立感情。

"记住，它们只是实验数据的载体，不是宠物。"这是主管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

就这样，日复一日，我在这个冰冷的环境中工作着，直到那只猕猴的到来，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。

那是个寒冷的冬日清晨，我刚到中心，就听说有一批新的实验动物送来了。其中有一只从某研究所"退役"的成年雄性猕猴，代号M-3077。

当我第一次见到M-3077时，它蜷缩在运输笼的角落，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。它的毛皮失去了应有的光泽，布满了斑秃的痕迹，眼睛里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。

按照流程，我需要将它转移到隔离笼中进行为期两周的观察，确保它没有携带任何疾病。

靠近运输笼时，我能感受到它紧张的情绪。大多数新来的实验动物都会有应激反应，但M-3077的反应格外强烈。它发出低沉的警告声，尽可能地远离笼门。

"这只猴子可能有点麻烦，之前的单位说它非常具有攻击性。"递交文件的工作人员这样告诉我。

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运输笼，用长柄网兜将它引导至隔离笼。整个过程中，M-3077没有任何反抗，只是机械地服从着，仿佛已经对抵抗失去了所有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