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

程煜站在公司技术部的玻璃门前，手指悬在门禁感应器上方。现在是周六早上七点，大楼里空荡荡的，只有安保人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。昨晚林晓阳发消息说今天会带那位"编程高手朋友"的方案来公司，程煜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小时到达——他需要先整理思路，梳理那些被恶意篡改的代码片段。

门禁"滴"的一声解锁，程煜推门而入，却意外发现技术部的灯已经亮着。更让他惊讶的是，林晓阳正蜷缩在休息区的沙发上，抱着笔记本电脑睡得正香。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，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，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
程煜放轻脚步走近，目光落在林晓阳腿上的电脑屏幕——那是一段极其复杂的代码，正是金融交易系统的核心部分。旁边打开的文档详细标注了所有被恶意修改的地方和修复方案，专业程度令人咋舌。

"醒醒。"程煜轻轻推了推林晓阳的肩膀。

林晓阳皱了皱鼻子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看到程煜后立刻绽放出笑容："早啊，程总监。"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

"你怎么在这里睡觉？"程煜皱眉，"不是说上午带方案来吗？"

林晓阳伸了个懒腰，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："我昨晚就来了，想先看看那些问题代码..."他瞥了眼电脑屏幕，突然意识到什么，动作僵住了。

程煜的目光在电脑和林晓阳之间来回移动，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脑海："你就是那个'朋友'？"

林晓阳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，他避开程煜的目光："呃...惊喜？"

"Eclipse？"程煜念出代码注释中的署名，这是硅谷一个传奇工程师的代号，曾以破解数个高难度系统漏洞而闻名，"你是Eclipse？"

林晓阳挠了挠乱蓬蓬的卷发，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："曾经是。现在只是个卖咖啡的。"

程煜的大脑飞速运转，将已知的碎片拼凑起来——林晓阳处理服务器危机时的娴熟技术，他对硅谷工作方式的熟悉，还有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专业术语。一切都有了解释，却又带来更多疑问。

"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？"程煜拉过一把椅子坐下。

林晓阳合上电脑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外壳："我不想...重温那段生活。Eclipse代表着工作到忘我，直到身体崩溃的日子。"他抬起头，眼神真诚，"我喜欢现在的生活，简单、真实。帮你是作为朋友，不是作为技术专家。"

程煜沉默片刻，最终点点头："我理解。但你的方案..."他指了指电脑，"确实专业。"

林晓阳的表情立刻明亮起来："当然专业！我可是...好吧，曾经是最好的之一。"他打开电脑，调出几处关键修改，"看这里，他们不仅植入低效代码，还设置了定时触发器。一旦交易量达到阈值，整个系统就会像纸牌屋一样坍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