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

热水冲下时，馥郁的香气立刻充满了办公室。

"给，"林晓阳递过一杯，"黑巧克力风味，提神效果一流。"

程煜接过抿了一口，浓郁的口感和复杂的风味层次确实远超普通咖啡。疲劳似乎真的减轻了些。

"怎么样？"林晓阳期待地问。

"很好，"程煜诚实地评价，"比公司的好多了。"

"那当然，"林晓阳得意地笑了，"这可是冠军豆。"他的笑容突然变得有些怀念，"去年咖啡师大赛时囤的，一直舍不得喝。"

程煜挑眉："你还参加比赛？"

"业余组啦，"林晓阳摆摆手，"不过拿了华北区第三名。"他眨眨眼，"Eclipse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，哪怕是冲咖啡。"

提到过去的代号，林晓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黯淡。程煜注意到了这个细微变化："想念那段日子吗？"

"有时候，"林晓阳捧着咖啡杯，目光落在远处，"那种解决难题的快感，看到自己写的代码运行在千万台设备上的成就感...确实令人怀念。"他低头看着杯中黑色的液体，"但代价太大了。"

程煜静静等待他继续。

"在谷歌的最后半年，我几乎住在办公室里，"林晓阳的声音轻了下来，"每天靠能量饮料和止痛药撑着。直到有一天，我在会议室吐血晕倒..."

程煜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，咖啡杯微微变形。

"医生说我再这样下去会得胃癌，"林晓阳苦笑，"那一刻我才意识到，没有什么代码值得用生命去换。"

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。程煜想起自己也曾连续工作72小时，靠咖啡因药丸保持清醒。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林晓阳总是对他的工作习惯如此在意。

"现在呢？"程煜最终开口，"完全放弃编程了？"

"没有，"林晓阳摇摇头，"偶尔会接一些有趣的小项目，但严格控制在每天四小时内。"他笑着补充，"而且必须喝我自己的咖啡，绝不碰能量饮料。"

程煜点点头，某种决定在心中成形："等这次危机过去，我请你当技术顾问。每周不超过十小时，报酬按市场价。"

林晓阳瞪大眼睛："认真的？"

"当然，"程煜的表情罕见地柔和，"我需要你的专业眼光。而且..."他顿了顿，"公司咖啡确实需要改进。"

林晓阳大笑起来，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："程煜，你刚刚是讲了个笑话吗？"

"不好笑吗？"程煜假装严肃地问。

"好笑极了，"林晓阳擦去笑出的眼泪，"我接受你的offer。不过报酬我不要钱。"

程煜挑眉："又要咖啡豆？"

"不，"林晓阳的眼睛闪闪发亮，"我要你每周至少有一天准时下班，和我一起吃晚饭。"

这个要求出乎程煜意料。他原以为林晓阳会提出更高的薪资或更好的工作条件，却没想到是...共进晚餐？

"为什么？"他不解地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