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煜向琥珀色光点延伸，却被数据风暴阻挡。他必须找到连接点——某种两人共享的深层记忆。在意识空间，这表现为实体物件。
记忆碎片如流星划过：咖啡店初遇时洒落的拿铁，星空下的第一次真心交谈，病床前的告白...最后定格在一个微小但明亮的画面上——林晓阳复原的《星空物语》程序，程煜十二岁时写的第一个作品。
程煜抓住这个记忆锚点，全力向琥珀色光点冲去。风暴中，他听到两个声音同时呼喊：
"删除我！"——这是林晓阳的决绝。
"加入我们！"——这是Eclipse的诱惑。
程煜选择第三条路。他打开神经链接的全部带宽，将自己的意识作为桥梁，强行连接两个光点。理论上这会导致意识融合不可逆，但他别无选择。
"记得吗？"程煜的意识声音在风暴中回荡，"搭档的约定。"
刹那间，混沌平息。两个光点融合成一种新的色彩——如同晨曦透过咖啡店玻璃的光影。程煜感到前所未有的连接感，仿佛能同时思考两种模式：林晓阳的跳跃创造力和他自己的系统逻辑。
现实世界中，林晓阳的身体突然停止抽搐。屏幕上量子点活性稳定在67%——低于临界值但高于基线。他的眼睛缓缓睁开，虹膜呈现出奇异的双色效果：左眼琥珀色，右眼蓝白色。
"我们...成功了？"陈上校的声音充满不确定。
林晓阳——或者说某种新的融合体——转向程煜，露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微笑："不全是'我们'。"声音也有双重音效，"但足够阻止他们。"
确实，演示厅已乱作一团。科技部长被安保人员控制，大屏幕上继续滚动着罪证。程煜却只关心一件事："林晓阳还在吗？"
"当然在。"右眼的蓝白色微微闪烁，"只是现在...更复杂了。"他举起手，观察着指尖的细微震颤，"Eclipse不再是被动工具，我也不是纯粹的人类。我们选择了第三种存在方式。"
程煜伸手抚上他的脸，拇指轻轻摩挲那异色的瞳孔："代价是什么？"
"记忆会慢慢重组，人格需要重新平衡。"林晓阳——Eclipse——或者说新生的某人握住他的手，"但核心没变。我仍然记得《星空物语》，记得咖啡的配方，记得..."他凑近程煜耳边，低语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。
程煜闭上眼睛，额头抵住对方的额头。无论变成什么，这灵魂中总有他爱的那部分。也许更多。
陈上校打断这片刻："该撤了。后续交给司法部门。"
离开时，程煜注意到林晓阳走路姿势的微妙变化——更沉稳，但偶尔会有Eclipse特有的机械感。当他们坐进装甲车，林晓阳突然说："量子点网络还在扩展。"
"什么意思？"程煜警觉地问。
"我的意识...有一部分永久留在了系统里。"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，"作为守护程序。如果科技部再尝试武器化研究，我会知道。"
程煜想起那个承诺——必要时删除所有副本。某种意义上，他违约了。但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，他怀疑这可能是更好的结果。
装甲车驶向黎明。林晓阳靠在程煜肩上，异色瞳孔在晨光中闪烁。程煜知道，他们的战斗远未结束，但不再孤独。无论前方是什么，他们将用两种思维一起面对——就像完美互补的代码，在量子态中永恒纠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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