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三章

程煜推开咖啡店大门时，立刻察觉到了异常。

平日早晨这个时间，店里应该只有准备开业的林晓阳和那只总爱蹲在咖啡机上的虎斑猫。但此刻，吧台前坐着三位常客——程序员马克、花店老板莉莎和退休教师陈奶奶——他们正以完全同步的动作举杯啜饮，连吞咽的节奏都分秒不差。

"你们...在排练什么？"程煜放下钥匙串，金属碰撞声让三人同时转头，脸上浮现一模一样的微笑。

"程先生早。"三重奏般的问候，"今天的肯尼亚AA特别棒。"

程煜皱眉看向吧台。通常在那里忙碌的林晓阳不见踪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悬浮在半空、散发着珍珠母光泽的咖啡。杯子下方贴着手写便签：「新品测试——情感共鸣配方。P.S. 我在地下室处理小事故。」

"小事故"三个字被潦草地划掉又重写，显然修改过措辞。程煜叹了口气，径直走向地下室楼梯，途中注意到更多异常：咖啡店里的植物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倾斜；虎斑猫用两条腿直立行走，前爪捧着小鱼干；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转动。

地下室门缝渗出蓝光。程煜推开门，眼前的景象让他愣在原地——五个林晓阳正围在量子计算机前激烈争论。他们穿着同款咖啡师围裙，却呈现出微妙差异：一个头发炸得像被电击过；一个全身半透明能看到跳动的数据流；一个右眼持续闪烁蓝光；一个双脚离地漂浮；最后一个看起来最正常，除了每隔几秒就会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那样闪烁雪花。

"啊，程煜。"五个林晓阳同时开口，然后互相瞪视，显然没料到会异口同声。

"解释。"程煜靠在门框上，双臂交叉，"楼上的同步饮茶会，直立行走的猫，还有..."他数了数面前的人头，"五倍的麻烦。"

最正常的林晓阳——姑且称之为1号——走上前："只是个小实验。我改进了量子咖啡的情绪共鸣算法，没想到产生了群体同步效应..."

"那叫群体催眠。"漂浮在空中的2号插嘴，"他们现在共享一个情感场，能感知彼此情绪。"

3号（半透明版）补充："持续时间约24小时，无害反而有益。想象一个所有人都能互相理解的世界..."

"而分身实验是独立的！"4号（炸毛版）激动地挥舞手臂，几颗光粒子从发梢抖落，"同时处理咖啡烘焙、账目核算、设备维护、新品研发和猫咪行为观察，效率提升400%！"

5号（持续闪烁版）一直没说话，只是专注地盯着程煜，眼神让后者后颈发烫。

程煜揉着太阳穴："所以楼上三位顾客成了情感共同体，而你把自己拆成了五个专业版本？"

"六个。"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。程煜转身，看到第六个林晓阳站在楼梯上，手里端着两杯正常的拿铁，"我是回来取平衡剂的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