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煜在凌晨四点十三分醒来，发现床上空无一人。枕头上残留着发光的粒子，像被碾碎的星辰，组成一行闪烁的字：地下实验室，紧急状况。
他抓起睡袍冲下楼，发现咖啡店里漂浮着数十个全息影像——全是林晓阳的记忆片段。有些清晰如昨：他们第一次接吻时打翻的摩卡杯；有些模糊失真：某个实验室的天花板（视角是仰卧状态）；还有些明显是双重曝光：程煜的脸叠加在量子计算机屏幕上。
地下室门缝渗出脉动的蓝光，伴随着电子设备过载的嗡嗡声。程煜推开门，瞬间被强光淹没。当视力恢复时，他看到七个林晓阳围在量子计算机旁，其中三个正在激烈争论，两个试图修理冒烟的设备，一个盘腿漂浮在半空冥想，最后一个——戴着护目镜，头发根根竖起——正兴奋地朝他挥手。
"你醒了！快看这个！"护目镜林晓阳（大概是本体）拉过程煜的手，将他带到主屏幕前，"记忆投影功能终于稳定了！"
屏幕显示着程煜熟睡时的面部扫描图，旁边滚动着复杂的量子算法。随着林晓阳敲击键盘，图像突然活过来，变成全息投影——是昨晚程煜给林晓阳掖被角的场景，但从林晓阳的视角呈现：画面边缘微微模糊，程煜的轮廓却笼罩着柔和的光晕。
"这是...你的记忆？"程煜伸手触碰投影，指尖穿过光影。
"不只是回放。"一个穿着实验室白大褂的分身（程煜暗自命名为"数据晓阳"）推了推眼镜，"我们可以编辑、存储甚至重组记忆量子态。"
漂浮在空中的分身（"冥想晓阳"？）突然睁眼："还能共享。"
话音刚落，程煜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，紧接着——他看到了自己，却是从林晓阳的视角：他正皱眉盯着电脑，嘴角沾着一点咖啡渍，后颈发际线处有个小旋儿他从未注意过。更奇妙的是，这个"自己"周围缠绕着彩色光带，像个人形极光。
"你眼中的我...是这样的？"程煜惊讶地问。
护目镜林晓阳点头："量子视觉能看到情绪场。红色是专注，蓝色是疲惫，金色是..."他突然噤声，投影中的程煜正好抬头微笑，周身爆发出彩虹般的光晕。
程煜刚想追问，一声巨响从角落传来。一个穿着甜品师制服、满脸奶油的分身（"糖分晓阳"）打翻了蛋白糖罐，正试图用量子能力把洒落的糖粒重组回原状，结果导致糖粒开始在空中跳华尔兹。
"七个分身还是太多了！"护目镜林晓阳扶额，"3号，帮4号清理；5号，继续校准记忆编码器；6号——别写诗了，去检查咖啡豆库存！"
程煜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穿着复古文青装的分身（"十四行晓阳"）靠在墙角，在牛皮纸上写着什么。被点名后，他抬头深情朗诵："你的瞳仁是琥珀的陷阱，我如量子永在其中坍缩——"
"7号呢？"程煜数了数，发现少了一个分身。
仿佛回应他的疑问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跳上工作台——是那只虎斑猫，但眼睛闪着熟悉的蓝光。它优雅地走到程煜面前，用脑袋蹭他的手，然后开口："喵觉得你应该尝尝新配方的猫薄荷咖啡。"
程煜僵住了："...喵晓阳？"
猫形态的林晓阳歪头："喵们认为人类形态限制太大。"它（他？）灵活地跳过键盘，尾巴扫过启动键，"顺便，记忆投影仪准备好了。"
量子计算机突然全功率运转，整个地下室被全息影像填满——全是程煜。吧台后擦拭咖啡机的程煜，修理电路时咬舌尖的程煜，雨天共撑一伞时左肩淋湿的程煜，睡梦中无意识往他怀里钻的程煜...数百个记忆碎片同时播放，形成令人窒息的蒙太奇。
"这是...全部是我？"程煜声音发紧。
护目镜林晓阳轻轻握住他的手："过去十一个月零二十七天的记忆备份。每天凌晨你睡着后，我都会记录一些片段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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