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这个故事是我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讲的。

九十年代的时候，住在我们村边那条小溪旁的杨婆子家，来了个年轻媳妇叫兰儿。兰儿是从山那边的村子嫁过来的，细皮嫩肉，说话轻声细语，嫁过来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，取名叫小虎。杨家老头早年去世，杨婆子的儿子又在县城的砖厂做工，一年到头难得回家几次，所以家里就剩下杨婆子和兰儿带着小虎相依为命。

小虎长得虎头虎脑，眉清目秀，在村里的孩子中格外招人喜欢。兰儿虽然日子清苦，但勤快能干，养鸡喂猪，种菜纳鞋底，把日子过得井井有条。眼看小虎都快满四岁了，杨家的日子眼看着要好转起来，可谁知道，天有不测风云，一场灾祸，竟悄无声息地降临在这个家庭上。

事情还得从村东头的那座破庙说起。

那座庙坐落在村子东边的一块荒地上，据说已有上百年历史，只是年久失修，庙宇残破，墙面斑驳脱落，门窗歪斜，屋顶上长满了杂草。庙里供奉的是当地一位无名女神，村里老人们只知道她叫"娘娘"，至于具体是哪位神仙，却没人说得清楚。庙门前有一棵粗壮的老榆树，树干虬曲，枝桠盘旋，像一只巨大的手掌探向天空。

村里人对这座破庙讳莫如深。每逢初一十五，老人们会远远绕开这座庙走；小孩子们若是嬉戏打闹跑到庙前，大人们总会厉声呵斥，将他们唤回。即使在盛夏的晚上，村民们宁愿挤在村中的大槐树下乘凉，也不会靠近那座破庙周围，好像那里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。

兰儿刚嫁来时也曾问过杨婆子，为何村里人如此忌惮那座破庙。杨婆子却讳莫如深，只是摇摇头，说："那地方不干净，你别问了，也别靠近。"兰儿是个聪明人，见婆婆不愿多说，也就没再追问。

可是祸事偏偏就从那座破庙开始了。

那是一个雨后的傍晚，天色阴沉，兰儿去村边的小溪洗衣服，小虎在家跟着杨婆子。不知怎的，杨婆子午睡时，小虎溜出了家门。等杨婆子醒来，发现小虎不见了，急得团团转。村里人帮忙四处寻找，最后在那座破庙前发现了小虎。

当时小虎一个人站在庙门前的榆树下，仰着头，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。杨婆子见状吓得魂飞魄散，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，一把抱起小虎就往回跑。小虎却挣扎着，眼睛仍盯着庙里某处，嘴里喃喃道："姐姐说要和我玩，姐姐说她很孤单..."

这话吓得杨婆子浑身发抖，回家后连忙用清水给小虎洗了脸，又用艾草在他身上熏了一遍。兰儿回来后得知此事，也吓得不轻，跪在灶王爷前连连叩头，祈求神灵保佑孩子平安。

然而，从那天起，小虎变得不对劲了。

原本活泼好动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，常常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语。半夜里，家人会被他的笑声或哭声惊醒，点灯一看，小虎却仍在熟睡，只是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。更奇怪的是，小虎开始称呼兰儿为"婶婶"，而不是"娘"。每当兰儿纠正他时，小虎总是固执地摇头，说："你不是我娘，我娘在那边等我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