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像把锋利的刀,切开纱帘的缝隙。慕兮的银勺第三次轻敲牛奶杯沿,声波震得君子兰花瓣上的露珠滚落,监听器的红光在晨光里愈发刺眼。她修剪枯叶的动作很慢,指甲掐进花茎时渗出青绿色汁液,指腹触到金属外壳内侧的刻痕——三道波浪纹夹着数字7,父亲在董事会绝密文件上专用的防伪标记。
"今天的橙汁很新鲜。"管家突然出现在身后,餐盘里的玻璃杯壁挂着细密水珠。
慕兮的餐刀在监听器外壳缝隙处多停留了两秒。"是吗?"她左手故意打翻橙汁,液体泼在亚麻桌布上晕开刺目的橘红。趁着管家弯腰收拾的刹那,银勺以特定频率轻敲杯壁,芯片里传来断续的电流杂音:"账本...必须...销毁..."
二楼走廊的监控探头正在转向西侧楼梯。慕兮数到第113下心跳时闪进书房,檀木混合皮革的气味里混着新鲜机油的刺鼻。她摘下珍珠发卡拨动《向日葵》画框后的机关,齿轮转动声刚响到第三下,车库门开启的电子音突然刺破寂静。
暗格弹开的瞬间,血腥味扑面而来。染血的账本残页边缘卷曲,12月25日的日期被反复圈画成黑洞般的墨团。慕兮的孕检单还藏在梳妆台夹层,同样的日期用蓝色圆珠笔标着星号。账本背面父亲的字迹歪斜得像在颠簸的车上写的:"货运编号HS-1225被篡改,刹车油管——"
"夫人?"管家的敲门声带着三短一长的特殊节奏,沈清欢的后背瞬间绷直。食盒缝隙露出的波点领带碎片沾着深褐色污渍,与新闻里林世昌失踪前戴的那条一模一样。
傅霆琛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尽头时,慕兮刚把账本残页塞进内衣暗袋。他的右手无名指新增的伤口还在渗血,血珠坠在袖扣上摇摇欲坠。"冷吗?"带着血腥味的西装外套罩住她肩膀,薄荷烟味里混着碘伏刺鼻。
慕兮用左手接过他递来的热毛巾。傅霆琛的目光扫过她右手小指沾的暗格灰尘,突然用受伤的手捏住她下巴。"银勺敲击的频率,"他的拇指擦过她嘴角结痂的伤口,"是摩斯密码变体?"
车库传来引擎轰鸣,慕兮在毛巾热气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。傅霆琛转身时右腿的微跛在晨光中格外明显,那是三年前他把方向盘打死左边留下的后遗症。她摸到内衣暗袋里的账本残页,货运编号HS-1225与车祸路段的监控盲区完全重合。
走廊尽头的铁门发出金属摩擦声。慕兮数着心跳走向声源处,管家提着空食盒的背影消失在转角。门缝里渗出的液体沾湿她的拖鞋底,不是水,是带着铁锈味的粘稠。指尖触到门把手上未干的血迹时,背后突然响起顾霆琛的腕表报时声:"上午九点整。"
君子兰的监听器残骸还在她睡衣口袋里发烫。沈清欢转身时,顾霆琛正用染血的手指调整领带夹——沈氏旧logo变形的金属针尖,抵着她当年亲手刻的"欢"字。晨光穿过他身后的彩绘玻璃,在地上投出十字形的血色光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