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夜的电光劈开落地窗时，厉墨琛正将第三份作废合同塞进碎纸机。蓝白色闪电在钢化玻璃上炸开蛛网状光痕，瞬间照亮了卡在金属齿轮间的半张纸片。
西装袖扣擦过碎纸机边缘，金属碰撞声淹没在雷声里。他皱眉去扯那团卡住的纸张，指尖突然触到熟悉的医院logo——仁和妇产科的淡绿色底纹。
"孕检阳性"四个宋体字被齿轮咬去半边，剩下的笔画像刀片般扎进视网膜。林芊芊三个月前的尖叫突然在耳膜里炸开："她连你的孩子都敢杀！"
碎纸机发出故障警报，红光在男人紧绷的下颌线上跳动。他猛地扯开电源，五指插进锯齿间往外拽纸片，阿玛尼袖口"刺啦"裂开道口子。
"厉总？"助理抱着文件站在门口，雨伞滴水在波斯地毯上晕开深色痕迹，"您要的季度报表..."
"出去。"
纸屑雪花般从碎纸桶里扬起来，沾在他渗出血丝的指关节上。三十七层楼外的暴雨像无数银针扎向城市，照明系统突然跳闸，应急灯把男人弓着背翻垃圾桶的影子投在整面书柜上。
"七月十五日..."拼凑出的日期在掌心发烫。林芊芊展示的堕胎证明上分明是九月三日，墨迹晕染的公章边缘还留着化学药剂腐蚀的锯齿状痕迹。
闪电再次劈下来时，他正用手机照亮垃圾桶最底层的碎纸。半枚残缺的指纹黏在孕检单姓名栏，苏晚晚的"晚"字最后那勾，还带着她总改不掉的幼稚园笔迹。
"上季度苏小姐来过公司。"助理的声音混着雨声从门缝钻进来，"那天您在和海外分部视频，她在休息室等了五小时..."
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，厉墨琛突然看清单据背面透印的咖啡渍。三个月前的午后，苏晚晚把保温杯推到他面前时，无名指上还戴着订婚戒指。
"芊芊给你的孕检单..."喉结滚动咽下血腥味，"在哪家医院开的？"
"仁和妇科呀。"电话那头林芊芊的轻笑混着麻将碰撞声，"姐夫怎么突然问这个？今天张太太可输给我..."
通话被掐断在忙音里。厉墨琛盯着单据上被故意晕染的"仁和医院"公章，突然发现"妇产科"三个字有二次盖章的叠影。电脑屏幕亮起搜索页面，仁和医院妇科与妇产科分别在东西两栋楼。
暴雨在凌晨三点转为冰雹，砸得地下车库的迈巴赫警报器长鸣。厉墨琛扯开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指，车载导航定位到仁和医院妇产科的路线开始闪烁。副驾驶座上，拼好的孕检单在空调风里微微颤动，苏晚晚签名下方有道被泪水晕开的墨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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