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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欲安遇安予安

念怀笙焦急地询问他在跑什么,念遇安因为没有找到念欲安,很心急地,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半句:“我刚刚看到他了,我……”

念遇安突然闭了嘴,他紧张地看了看念怀笙,几乎是恐惧。

果然,念怀笙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,她的脸再度变得扭曲,念遇安不敢再看她了。半晌,念怀笙有了动作,她牵着念遇安的手,走回了原地,医生也在等他们。医生告诉她这个情况不容小觑但还是有希望的,明天开始住院,让他们收拾下东西就过来。

念怀笙一一应下,她回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,然后就往医院赶。念遇安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住了院。白天把念怀笙要处理法院的事,下午就赶来陪他。念遇安躺在病床上,看着推门进来的护士姐姐,露出笑容。

她的身后站在医生,见他就叮嘱他赶紧把药吃了,念遇安不喜欢吃药,他们一直在给自己灌输一些他不喜欢的话,一直在强调自己没有朋友。

念遇安想念欲安了,他不会强迫自己。他还是吃了,他不吃的话,就会见到念怀笙的眼泪,那个东西比药还可怕。他还是见不得她哭。他好想睡觉,他知道又开始了。医生又开始讲那些他不爱听的话,他好想马上结束,头好晕。

到了要开学的日子。念怀笙来接念遇安了,她住院前特地跟讲了先隐藏一下他的病例,以防万一再发生什么事。

这个医院的人流量很多,但有一个院子,不对外开放。念遇安喜欢坐在秋千上消磨时间。他忽然觉得有些幻听,这里似乎有人在哭泣,声音很小,但在这个不对外开放的院子里,听的很清楚,他有些害怕,脚步却没有停下,他又看到了青绿。

那颜色眼在虹膜上,让他觉得又些不真切。他喊了声“欲安?”

那抹青绿中挤出些乌黑,抬起头来望着他,念欲安的眼睛乘满泪水。 念遇安也想哭了,他伸出手来想将念欲安拉起来。

“你在做什么?”

一句话从远处传来,让念遇安变了脸色,他急忙收回手,“没…没什么。我…我想透透气。”护士的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

“等会儿记得回来吃药。”“好”他望着念欲安的眼睛忽然心里没由的一紧他还是把念欲安拉起来了。

但他好像忘记一些事在脑海中。念遇安盯着对方又不知道怎的做。他们又坐回秋千上了,他一直安慰着念欲安,过了一会儿,他抬起头却发现护士在二楼看着他,念遇安知道自己该走了。他撇头看着念欲安,正想走回去,却被抓住了手,他的眼泪好像沉住了一潭湖水,他颤抖着声线:“遇安,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你的,不要忘记我。”

念遇安带些安抚性地道:“好,我们永远都在一起。”念欲安的手松开了,他也朝二楼走去了。

护士看到他,立马牵起他的手,声音轻柔地叮嘱他“该吃药了,吃了药才会好的快。”

念遇安只字也不信,但他没有办法,他像一朵陷在沼泽的花,陷入了,便无法重见天日。

日子过得很快,一晃便过了两年,被接去上学的日子,念遇安在班级里总是沉默寡言,随着他越大,面相也长开了。

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是最擅长蛊惑人心,他长得好看,气质也清秀。既便不讲话也有很多人偷偷看他。念遇安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,在医院很看得习惯了。

平静的日子他倒也过得自在。倒是有一个人一直在找他,说是想跟他交朋友。仅管念遇安已经多次拒绝了,但那人仍然契而不舍。他只好无余地答应下来,他想着自己也不爱讲话,希望那个人可以被劝退吧。

令他没想到对方的毅力真的很强,每次见到他,念遇安悄悄打量过他,人长得很高,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很眼熟,也可能是错觉。

相处久了,念遇安的心里都有一种道不明的情绪攀上心头,心跳也像夏日里躁动的蝉鸣忽闪个不停。相处很久念遇安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,每次询问对方的名字时,自己总有些耳鸣,好像一道屏障隔着他们,似是一条天河。

而念遇安不敢再问了,怕对方伤心。

暑假,他又被送到医院了,念遇安的情绪非常抵触。念怀笙安慰他说:“最后一次了,过完暑假我们再也不来了。”最后他还是来到了这个压抑的地方了。他在这里待了半个月,跟以前一样吃药这个人待在病房里,望着窗外,药效开始上来了,他有些昏昏欲睡。

吱呀——门被推开了,念遇安眼神恍惚望向门口,他的手又被轻轻的握住了。他只能望到一抹绿色,他的手被攥紧了。

“遇安,我们不能再往下走了,我没办法了,对不起。”念遇安的手动了动,擦掉他落下的眼泪,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,他谨慎的开口。

“你是谁?我好像不记得了。”对方俯身到他的耳边。

“我希望你好好爱自己,我走了,我叫念欲安,欲望的欲,请记得我。”念遇安更昏了,他正想说些什么,脸上却触到了一丝温湿。

念欲安亲了他的脸。一朵郁净香的枯萎,捧出了一片郁净香。

念遇安睡了,念欲安也不见了,永远的不见了。

念欲安的离开却只留下一抹青绿,无人记住他但好像哪里都有青绿,那是念欲安散落在人间的最后念想。

正午的光照在窗边,窗外窸窣的声音传过耳畔,念欲安醒来了他从床上坐起来,一滴泪打在大腿上,布料洇湿了一个小点。

他摸了摸眼角“哭了么?做噩梦了吗?”他喃喃自语道,念遇安总觉得空落落的,可能跟梦有关吧。他站起身往窗外那走去,阳光照在身上,他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,念遇安伸着懒腰,眼底带点笑意,灵动的眼睛更艳丽动人,眉眼弯弯的让人想到春天。

念怀笙从外面推门而入,瞧了眼床,没人,抬头便愣在原地。盯着窗台边站着的人眼里笑意,明艳动人。她突然有些心酸,她好像很久没见念遇安这么笑过了。

在她送念遇安去医院后就再也没见过了。念怀笙心里没由的慌张,她害怕儿子得病,从来没有考虑过念遇安的感受。她有些口困地朝念遇安道:“妈再也不擅作主张了。妈想看你笑,我们不治了,大不了妈养你一辈子…”说完,念遇安轻笑:“妈,你在说什么呢?我哪来的朋友?”

念怀笙站在原地,忽然抱住他,“好,没事了就好,朋友到时候再交,妈不会再干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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